妙,道理深远,某家佩服。”
“这‘整体战’可不止如此”,柳旭又开口说道:“比如这两国交战,各自死伤,为何有的越打越强?因为有的越打老兵死得越多,死到最后全是新兵,如何能当老兵精锐堂堂之阵?有的却不是这样,他们在一战之后把老兵调回去练兵,以老带新,以老促新,然后在国内建立讲武堂,让老兵给新兵讲解战斗经验,这样新兵没上战场就等于先在战场上走了一遭了,然后上了战场再依次轮换,自然能让军队越打越强!”
“不只如此,还有一个科技进步的关系在内。这秦用弩阵、铁剑,汉用轻骑、大黄弩,魏晋用具装、刀兵,唐用陌刀、精骑,宋用神臂、步人,元用骑射、重骑,而我大明用火炮、鸟铳,可见这武器装备是逐渐进化的。将军不研究兵器不知道,这明军用的颗粒状黑火药只是火药的一种,发射之时烟雾漫天,威力不过一般,其上还有无烟火药,发射时燃烧迅速,没有烟气,若是拿来装在鸟铳里面,岂不是倍增威力?这上面还有硝化炸药,制作方法又繁难一些,但是爆炸威力百倍于黑火药,若是装到炮弹里面,可以摧城毁池,易如反掌,若是一国花大力研究这火药之术,一国不知其利,战场之上岂不是要吃个大亏?而这研究能力,又是大国强于小国,富国强于穷国,又是‘整体’思想的一个体现了。”
“还有,这宣传动员之术也是大大不同。兵法云,哀兵必胜,归兵勿扼。为何?只因为这哀兵都是心怀仇恨,或为亡国之恨,或为毁家之仇,打起仗来只求速死,当然要拉着敌人一起死,这样的军队哪怕是打赢了自己也要损失惨重,因此只能高壁深垒挫其锐气。至于归兵,更是急着回家,心有所爱,谁敢阻拦他就是要让他有家不能回,自然打起来上下同欲,难以战胜。若是一国文化发达,将这保家卫国、忠君爱民之道传谕全军,每五十个人就设立‘训导官’一人,由他传达上意,表达下情,这样上下沟通方便,士兵们懂得为何而战、为何能战、为何能胜,这打仗岂有不胜的道理?”
“此外,这后勤补给也是重要的一环,试想一国富裕,各种辎重充足,甲仗精良,你打掉我十万兵马,我立刻能补给二十万,你夺了我二十门红衣大炮,我立刻造出一百门,你如何能是我的对手?要知道,这老兵值钱,铅子、炮弹却不值钱,我造上十万鸟铳才花多少钱?若是十把火铳打死你一个人,那就是一万精兵,这区区建奴、蒙元全族才多少人?我若是国家富裕,造上千万火铳,他们全族都不够我打的!”
“此外,还有这士兵训练之法、宣传作敌之术、后备力量培养、高等教育建设、经济侵略战术,都是‘整体战’的法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就不好三言两语解释了。”
徐靖恩听到此处已经冷汗淋漓,之前的那一点点自傲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他扑通一声跪下:“小人先前不知公子大才,竟然胆敢出言冒犯,当真是不知死活,而今公子阐述这‘整体战’的法门,果然精妙无双,若是真能实行,有十万兵就足以横行天下,真乃是国家之秘术、经国之大法!徐靖恩何德何能,竟然能有幸聆听公子学问,真是前世修得的因果!”
柳旭伸手想把徐靖恩扶起来,但是他不过是一介书生,虽然平日里注重锻炼,但是徐靖恩一身铁甲,又是打熬惯了力气的,他如何能扶得起来,不由得连连说道:“你我相遇即是缘分,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我说与你听也是因为你是能听得懂的,又何必跟我客气?而且你毕竟也是朝廷军官,向我跪拜于情不符,于理不合。”
徐靖恩挣扎着就是不肯起来:“我终日里只觉得自己读熟了兵家之道,只欠一个机会就能大破贼虏,扬我国威,却不曾想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观公子所言,每一门学问都是博大精深,哪怕一个人穷尽一生之精力都未必能够学得,而公子却熟门熟路,娓娓道来,显然是烂熟于心的!公子今年不过二十多岁,竟然能够知晓如此之多的兵家法门,莫非真是天降英才于我大明乎?”
说到这里,他毅然决然地大声说:“某平日里坐井观天,不知世上竟有如此英雄!某愿意以师礼事公子,鞍前马后,誓死相随,愿公子教我兵法之道!”
这个满心抑郁的军官似乎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郁郁不得志的原因,他将一切的原因都归于自己还没能掌握这个“整体战”的秘密,并且坚定地相信自己只要能从柳旭这里学得“整体战”,就可以实现自己封狼居胥、横扫漠北的毕生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