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陈怡怜。今天有什么就敞开心扉谈,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亲人。”
林笙又机械等点点头,取下口罩,气色很差,嘴唇干白无血色。
陈怡怜怔了一下,淡淡收回表情:“经常做梦吗?”
“嗯。”
“是什么类型的?”
林笙思索片刻后答:“大部分是回忆性的,最近会做噩梦,经常会梦到……梦到被人追,但我,我又看不清那人的脸,感觉是一个人追,又感觉不止一个人……”
陈怡怜:“是你经历过的?”
林笙:“嗯,是。”
陈怡怜:“梦里很多人?”
林笙淡淡的摇头:“就一个,我先生。”
陈怡怜:“他在你身边?”
“他七年前去基地搞科研了,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很想他。”林笙垂眸,“我想可能是我们从小没怎么分开过,一下子分开这么久……有点儿不适应。”
“也难怪。”陈怡怜笑笑,“你的梦预示着你想逃脱某种困境,你想一下你近期经历的事情,有没有那种让你介怀但没办法说出来的事情。”
林笙抿唇,沉默了好久她才问:“有,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说从哪件事情开始说。”
“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着急。”
林笙言简意赅的跟她讲述了家里的情况,说了那天听到许业澜和顾挽的谈话,其实说不在乎,心里还是介意的。
陈怡怜说:“因为在你的认知里,已经把他看做是你的全部了,他一走,你就觉得什么都不值得你为之一笑或者其他的。你最渴望亲情的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我想亲情不是直接原因,你介意的是你的父母不知道你的存在,然后你会妄自菲薄觉得你的身份配不上他。”
其实陈怡怜说到心坎了,林笙对于亲情早就释怀了,她说过,只要有了许问,她就什么都不要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从出生父母就不在乎,听别人说,她被迫早产,差点儿活不成,是许业澜和顾挽托关系找人,勉强才把她救活的,顾挽说她生下来就没有哭声,加上营养不良,整个医院的人都觉得救活的机会很渺茫,她能想象自己的父母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为了不耽误去边疆,甚至不在乎她是死是活。
许老爷子经常在她爷爷坟墓前念叨,说林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心硬。
陈怡怜挑眉问:“还有呢?”
林笙很沉的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觉得我没有那么爱他。”
四月份的天不冷不燥,现下出了一阵太阳,从窗户折射进来,清风拂过桌上的病历本,林笙迎着光,眉眼凛着,脸庞清瘦,有种病态的美。
她开口道:“我觉得我没有那么爱他,我们认识了三十六年了,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我一闭上眼睛一安静下来就会质疑自己不爱他。”
陈怡怜安静下来:“怎么说?”
林笙轻声道:“他很好……”
两人在科室整整谈了有三个小时,林笙走出医院时,脑海里还盘旋着陈怡怜的话。
“初步判断你有抑郁和焦虑,但程度还不太清楚,我这半年都会在新城,虽然不是主治这个的,但也懂,如果你信得过我,有时间咱们再约。”
“其实你的抑郁有很长时间了,像你说的那样,在你十岁到十五岁这五年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