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揉了揉眉心,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浑身都是酒味,还不能即刻洗澡。
“问哥儿?”顾挽敲敲门。
“在。”许问应了声。
顾挽推开门,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把醒酒汤喝了。”
许问只觉得心头烦躁,他端起碗一口闷掉,看着地砖闷声不说话。
“又和你爸吵架了?”顾挽扯了张纸巾递给他,转头收拾着碗。
许问摇头:“没吵。”
顾挽戳了戳他的脑门说:“还犟?喝了多少?”
“没数。”许问晃晃头,这会儿头有点疼,心头烦躁。
“行吧,冷静冷静,等会儿洗完澡下来再喝点儿醒酒汤。”顾挽端着碗走了,顺便带上他的门。
十点半的时候,顾挽又走进林笙的房间,看见躺在床上还未闭眼的林笙笑了笑:“还没睡啊?”
林笙睁大眸子看着她。
“刚问哥儿来找过你了?”顾挽问。
林笙点点头。
“那笙笙去安慰安慰问哥吧。”顾挽又说,“你爸今天说了他几句,他现在在房间里生闷气呢,去哄哄他吧。”
林笙皱皱眉头,刚才来找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想着,林笙穿上鞋敲响了许问的门。
“没锁,进来。”声音毫无温度,透过门都觉得冷。
林笙探头进去,看见他正慢慢的无意擦着头发,整个人懒懒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
“……许问。”
许问迅速扭头,见来人是林笙,深吸一口气问:“还没睡吗?”
“还早。”林笙走了过去,拿起毛巾给许问擦头发,沉默了良久又说,“别生气了。”
“嗯?”许问疑惑。
林笙长舒一口气:“许问,你酒醒了吗?”
许问低声笑了一下:“嗯,醒了。”
“哦。”林笙跪坐在他床上,细致地给他擦着头发。
等他头发差不多干了的时候,才把林笙哄到房间,看着她睡觉。
“嗯,早点睡。”许问吻了吻她的额头,挤出一个笑容后关上她房里的灯,他轻声说,“笙笙,晚安。”
待林笙熟睡后,他又下了楼,喝了一碗顾挽为他准备的小米粥,他今天基本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认人去了。
这时许业澜还没回来,顾挽连连叹气。
酒这东西,真不好受。
十一点半时,许业澜才到家,跟许问一样满身酒味,只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见他回来,许问起身便要往楼上走。
“臭小子,站住。”许业澜厉声呵斥道,“今天在年会上说些什么话?”
许问动了动唇,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爸,您还需要问儿再重复一遍是吗?……我不想继承许家家业,这些都不属于我,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人活一世,就是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我不想靠着你们的东西过一辈子,您也说过,我们许家不养废人。现在您让我接管许家这么大的家业,不就是已经把我看做一个废人了吗?”
“混账话。”许业澜拧眉,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继承就不继承了?你是我儿子,你以为你能左右我的决定?”
许问哂笑:“那您同样也不能左右我的决定,这个世界,只有弱者才会选择顺应。问儿没有瞧不起许家的家业,但也没有要继承的意思,这个重任,问儿担不起,也不想担。”
顾挽见状况不对,急忙拉住许业澜:“阿澜,等明天再说啊。”
她急忙给许问使眼色,让他快点上楼,许问笑了笑继续说:“爸,为什么您会觉得您能左右我的思想?我是人,不是机器人,我有感情,也有理想,也在朝着自己心里的地方行走着,姑姑说的对,您太自傲了,以为全世界都得听您的。”
许业澜气的说不出一句话,加上灌了很多酒,脑袋一阵一阵的痛,他指着楼上说:“去书房给我跪着,跪到你知错为止。”
“阿澜,问哥儿也喝了酒的,地板那么冷,跪着会感冒,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啊。”顾挽语重心长的拉着许业澜劝说着。
“愣着干什么?”许业澜,“跪到明天早上,好好想想你今天在年会上的言辞对不对,再好好想想你对待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业的态度。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
许问迈着大步上了三楼,打开书房的门跪在墙角坚硬的白瓷砖上,冷气立马袭到他的双膝。
他觉得他没错,也不可能认错。
或许是这些年积压的太多,今天趁着酒劲爆发了,为什么都是人,而他的一生从还没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定格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许家家业就该轮到他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