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地道:“孙女儿才刚回府,年纪又小,自该一切听祖母安排,祖母不必因此忧心。”
她是晚辈,老太太既是答应了,她总不好哭着怨怪老太太,只能叫老太太心里对她多一份喜欢和愧疚了。
“再者,既是为了祖宗的名声和大姐姐的前程,孙女儿更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傅沅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母亲去时孙女儿已经八岁,这些年时常记着母亲对我的疼爱,却是不知为何有些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孙女儿心里很是愧疚觉着对不住母亲。既提起这些嫁妆来,孙女儿想亲自去看看,兴许见着母亲留下的东西,便能想起母亲的样子来。”
周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合该是这样,便是你不说,我这当长辈的也要替你想着的。”
当年谢氏去后,她这个孙女儿发了高热,好几日都不退,后来请大夫来看吃了药也不好,眼见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命悬一线,她才应了陈老太太叫她将人接到淮安侯府住着。
这些年,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因着那年发热的事情这个孙女儿对年幼时的好些事情都记不清。如今说出这话来,不过是孺慕之情罢了,她听了只觉着更心疼,哪里还会怪罪。
周老太太想着,便开口道:“听青馥说万嬷嬷跟着你过来了,你一会儿就带了万嬷嬷跟着你大伯母到库房去,好好的看一看。万嬷嬷原是你母亲的陪嫁嬷嬷,也叫她给你讲讲你母亲的事情。”
周老太太说着,对着坐在那里的张氏道:“当年谢氏的嫁妆单子是谁保管着?”
“弟妹去后,是媳妇一直收着的。”张氏听着周老太太这话,愣了一下,才回了老太太,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傅沅道:“你母亲的嫁妆你是该亲自看看,多半都是姑娘家用的东西,你往后也用得着。”
张氏能感觉到老太太因着这事情对傅沅愈发看重疼惜了几分,如今不过是借着老太太的话头说下去罢了。
好歹这些年府里用度虽大,可谢氏的嫁妆,她从没动过半分,也不怕拿给傅沅看。
“嗯,听你大伯母的。”周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和傅沅说了会儿别的事情,才对着傅沅道:“今个儿还早,你这会儿就跟着你大伯母过去吧。”
傅沅应了一声,向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才跟着张氏从宁寿堂退了出来。
万嬷嬷见着二人出来,上前行礼,叫了声:“大太太,姑娘。”
方才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青馥从屋里出来将老太太和姑娘所谈的事情告诉了她,叫她一会儿陪着姑娘去库房。
对于这个事情,万嬷嬷只诧异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黎氏那样的性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既然拒绝不了,倒不如叫黎氏管着,都说多做多错,黎氏既管了这嫁妆,总会叫她挑出错来的。
沉香院
陶嬷嬷端着茶盏到了黎氏跟前,带着几分不解道:“原交给大太太就行了,太太不管着也不会叫人挑出错来,太太何苦掺和这事儿,惹得老太太不高兴。老爷知道了,心里也会责怪太太的。”
陶嬷嬷对于自家太太的做法很是不解,不知太太是怎么想的。
听着陶嬷嬷的话,黎氏接过她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带着几分嘲讽道:“我就是要他心里膈应。这些年,他想着谢氏,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
“他既下了我的脸面,我总要叫他难受才是。”
“太太......”陶嬷嬷听着这话,面色一紧,忙朝窗外看去。
“太太慎言,这些话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老爷会怪罪太太的。”
陶嬷嬷说着,见着黎氏的脸色,心里也是涌起一股酸涩来。
这些年,老爷每个月只来太太屋里一两回,这沉香院的地砖都是冷的。
如今,连太太当年抬了的通房丫头都比太太要得宠几分,太太心里哪里能不迁怒。
她只担心,老爷因着这事儿,愈发不待见太太。
太太虽有太后庇护,可太后年纪大了,总有一日会......
到时候,太太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