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敲诈感到愤怒不已,但又无可奈何,十分迷信的长辈们都不想在老祖的面前闹事,最后决定忍了这一口气,掏钱让这个人把字描完算完事了。
老祖的墓碑上正中的大字写的是老祖的名讳,左侧小字整齐写满在世子孙辈的名字,右侧小字则是老祖的生辰与忌日,这上面的字林林总总加起来都有差不多100字,这人要是把所有字都描完,能赚个五六百元钱!
早就听说了赚死人钱很好赚,但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打劫的!
我对这人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气,但长辈们都认栽了,我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只能是瞪着那人的背影,看他一笔一划地在墓碑上描字。
他很快就描完整块墓碑,然后跟大伯算账,他说手里没零钱找不开,所以拿了五百就走了。
等他走后,长辈们再也忍不住,在背后骂骂咧咧,都在说这年头世风日下,竟然有人连死人钱都敢赚!
我闷不吭声,继续点蜡烛。
说来也怪,之前不管怎样都会被吹灭,但这一次蜡烛插在坟前,却是的没有再灭了。这风明明跟之前是一样的风向、一样的大小,明晃晃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却顽强地不再灭掉了。不止是我一人点的蜡烛,其他人点的蜡烛也没有灭了。
点好蜡烛,我就要斟酒给老祖拜拜,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之前讹钱的那人竟然溜到了另一座坟前,故技重施,又想再讹别人的钱!
我匆匆给老祖拜过之后,就冲了过去,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在墓碑上描好了一个字,正停笔跟那户人家谈价钱,别人当然也是怒火中烧的,可没办法,现在墓碑上新漆老漆对比明显,要是不描完整块墓碑,这老祖的“门面”可就难看了!
我想也不想,就抢过那人的笔,说:“不就是描个字吗?你能描,我也描,我不收钱!”
那人脸色一变,赶紧来抢笔,但别人老早就对他有火气了,我这么一闹,他们也机灵地把那人给捉起来,还对我说:“苏悦,你上过大学,认的字多,你描。”
这能葬在一个山头上的,基本上都是同一条村的人,平日里都相熟,这户人里有我的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叫苏有为,他家里人都认得我,所以才愿意把这种事交给我来做。我有了他们家这句话,也就放开了胆子去做,那人着急地冲我吼:“小孩!别乱来!这描金人的笔是你能拿的吗?”
他被人架住,也冲不过来,我挑衅地瞟了他一眼,像是报复他之前讹我们家钱的举动的一样,就他带过来的红漆,借花献佛地给别人家老祖描起墓碑来了。
不是我吹,我练过几年毛笔字,所以写字还算工整,描起碑文来一点都不吃力,几分钟之后,也就将别人家老祖的碑文给描好了。
这户人掏了张100元塞进那人的手里,说:“用了你的油漆,这是给你的工本费,滚吧!”
我也说:“别想着再去弄别人家的墓碑了,现在有我这么一闹,这里谁不知道你真面目了?你以为别人还会给你描碑文?”
那人拿着钱,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瞪了我好久,好像恨不得冲过来揍我一顿似的。我挺直了腰杆子,这里都是我的乡亲,人多势众,才不怕他一个。
许久,那人才忍着怒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苏悦。”
“你今年24岁?”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穿红内裤了,你年纪看起来是二十出头,自然不难猜。”
我低头一看,发现裤头中露出一抹嫣红,想来应该是我方才蹲下来描碑文时露了底,被他看见了。而且看我的样貌也就知道我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稍微一推算也就知道我大概在24岁这档年纪上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于是我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那人瞪了我一眼:“本命年还敢这么乱来,简直就是找死!”他捡起脚边一张纸钱,拿他那根毛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递给我:“你这七日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我这几日还是住在这附近的。”说完就收拾他的东西,脚步匆匆地走下山去了。
我手里拿着那张纸钱,看着他下山的背影,嘴角抽了一下。
呵呵。
给我死人钱是什么意思?
诅咒我?
我心里不快,一转头,把那纸钱扔进火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