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喳喳说着,不时还插上一两句,让气氛升温。
一阵子之后,他问道,“袭人呢?”一进屋,他就发觉袭人不在,但为了安抚众丫鬟,没顾得上问。
麝月指了指卧室,“里头睡觉呢。”
“她听说了此事没有?”
“听说了。”
贾玮就点点头,起身走入卧室,果见袭人正蒙头睡着,似乎睡得挺沉的,不但外头的说话声没吵到她,他进来的动静,也一样没影响到她。
“有些不正常啊……”
贾玮自言自语,他清楚袭人平时可没睡得这么沉,于是走到炕床前坐下,伸手掀她被子。
这一掀让他吃了一惊,袭人竟躲在里头默默流泪,流下的泪水将枕头都****了。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贾玮吃不透她此举是否因为自己的事情,不禁脱口问道。
袭人虽有别其他丫鬟,一切重心在他身上,但据他判断,也不至于为了此事就伤心成这样,如若这般,倒比王夫人更甚了。
“呜呜……你不用管,你是爷,我只是个小丫鬟,受用不起……”
贾玮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竟真是自己的事惹起的。
他一时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安抚她,既然她没睡,那么刚才他和那些丫鬟们所说的话儿,肯定听在耳中了,她现在还在流泪,还在闹别扭,证明这些话对她起不了太大作用,他再说一遍,即使说得更轻松些,也是白费劲。
他想了片刻,觉得袭人伤心,有部分可能是因他事先没告诉她此事,毕竟无论是之前的宝玉,还是现在的他,几乎没有瞒着她什么的,何况还是如此大的事,做为他最为贴心的大丫鬟,有此怨念也很正常。
“姐姐,说实话,此事我是有意瞒着你的,我若将此事提前说给你,你很难自处,告诉夫人也不是,不告诉夫人也不是,倒不如不告诉你,你说是不是?”
“……我几时说过为此抱怨你的?”
听到贾玮此言,原本侧向一边的袭人转过身来,泪眼婆娑地分辩道。
贾玮事先没告诉她此事,她自然稍稍有些在意,但更多的却是欢喜,她愿意他能有点城府,而不是什么事儿也藏不住,当然太深的城府她也不喜,一个清俊的公子,凡事有个主意,又不致心机深沉,喜怒哀乐不显……这样就很好。
说起来,真正让她伤心的缘由完全就是贾玮弃学经商本身。
也是她对贾玮关切太过,比王夫人还关切几分,前些日子贾玮学业渐渐出色,在她这边,早有了种种想像,贾玮过了童生,中了秀才,并一路考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在两府受人瞩目这样的,这些影像这些天已在她脑中几乎生了根,每日都要想几回,想过之后,就会悄悄发笑,俨然是她独有的秘密。
眼下贾玮弃学经商之举,瞬间就将她这些影像击个粉碎,她不伤心才怪呢。
在分辩了一句后,她就再忍不住了,一面用手抹着泪水,一面断断续续地跟贾玮说起她影像破碎的难过。
贾玮很认真地听着,并伸手帮她擦拭泪水。
他很难为了袭人难过而改变什么,毕竟他是下了决心了,但他并不乏感动,一个人对另一人关切太过,便有痴处,眼下袭人正是这种痴处的表现,让人觉得可爱,也让人感动。
想起早上出门时,袭人说的,“玉色的,显得斯文,你是读书郎,文质彬彬的好。”
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
随后他悄然调整表情,笑道,“姐姐这个梦破了,就再做一个梦吧,你知道我这回赚了多少……三万多银子!”
“三万多?这么多?”
“对,就是三万多!”
贾玮肯定地点点头,他弃学经商之事已传遍了两府,但其中具体细节绝大多数人应该并不知晓,否则自家的那些丫鬟们必然会提到此节,既然她们不知,袭人也一样。
果然,他此刻一说,袭人就不知不觉收住了泪水,明显被此巨额数目震撼到了。
对此贾玮丝毫不感意外,就连贾母他们一开始听到此数目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