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爷请自重……”女子眼中掠过一丝愠色,低头快步向前走去。
“呵呵……”谢恭不以为意地笑道,猛地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臂,“……张家娘子,别走啊,难得碰见,咱们邻里街坊的,正好多聊几句……”
啪的一声脆响,随即谢恭捂着半边脸颊站住了,面色铁青,女子先是瞪着他,片刻后却是有些后怕,退了两步,两手紧紧抓在菜篮子上。
“张家娘子,你好大的胆子!”谢恭望了过来,语气冰冷,跟先前判若两人,“……你尚欠着我的银钱,居然敢给我脸色看,还敢对我动手!”
“我欠你什么银钱了?你休要无中生有,以为没有王法了……”女子吃了一惊,顾不上害怕,急忙出言驳斥。
“呵呵,张家娘子,你还不晓得吧,”谢恭放下捂在脸颊上的手,冷笑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欠着东街杂货铺唐嫂的三十一两银子……如今她为了偿还欠我的旧账,就把这笔账抵上了,这算不算你欠我银钱啊?”
“……”女子面色刷地一白,她确实欠着唐嫂三十一两银子,是去年分两次借的,一次是相公生病卧床,借了二十七两,另一次是相公府试前夕,借了四两银子,用做找担保人,买府试资料,以及做一身新衣裳,这两笔银钱,唐嫂只收她两分的利,也不急着让她还,到眼下将近一年,她也才还了七、八两银子,算上利息,尚欠二十八、九两。
说起来,她原打算着相公府试考了童生,找个私塾授课的营生,早上给孩童上课,下午自己用功,备考明年的道试,两不耽误,一年也有十几二十两银钱收入,加上她平日里赚的,两年内便能还上这笔钱,甚至还能攒上些碎银两,谁知从去年到现在,偏生就找不到私塾先生的营生,退而求其次,想找个账房做做,却也不可得,
如此一来,她不得不缩衣节食地先还上七八两,原本拮据的日子就更加不堪了。
对她而言,这些其实还能承受,生活如此,各人运命,也并无可抱怨的地方,但眼下唐嫂居然将这笔欠款抵给了谢恭,就完全不同了。
谢恭对她垂涎已久,有了这个由头,还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
对方财大气粗,有钱有势,她一个弱女子,相公又是文弱书生,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对方的。
“怎样,张家娘子,无话可说了吧?记住,如今我可是你的债主,得对我客气些,否则就算咱们是街坊,有些情份,我也理会不得,只管向你讨债……”见到女子略显慌乱的样子,谢恭折扇拍在掌心,不无得意地说道。
“此事唐嫂她没跟我说过……我,我不信……”女子抿了抿嘴唇道,说起来,对方既然如此肆无忌惮地讲出来,还知道借款的准确数目,她其实是信了七八分的,只是尚存着些许侥幸,不愿相信而已。
“张家娘子,那借据白纸黑字的可在我手中,你若真不信,回头我就取了来,正好你相公在家,你们一块看看如何?”
“不,不,我自己向唐嫂问问便是,便不劳谢大爷了。”女子一听此言,登时多了几分不安,急急忙忙地说道,不管怎样,她并不愿让相公得知此事,尤其谢恭跑到她家中,万一对她有何无礼轻薄的言语,又怎生是好?
“也好,你去问问她便是。”谢恭倒也不在此事上纠缠,挥挥折扇,面带冷笑地道,“……其实……张家娘子,实话对你说了吧,唐嫂借你银子之事,是我吩咐的,你也不想想,以你们家的光景,唐嫂岂能借出三十一两银子给你,并且还只是二分的低息,这跟做善事也差不多了……哼,若非我借银子给你,你家恐怕早得砸锅卖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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