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朝太极殿前边的中央官署区走去,边走边议论,步子都迈的极缓。
等到官员们来到官署区那些衙门前,还未来得及进屋时,发现萧太傅步履缓慢地从太极殿那边的玉石阶走到了中央官署区中间的中轴线大道上,人人均望着他,谁也没有挪步子,明明看着一个苍老的睿智老先生,可又像看着一名战士般!
等到萧衍走到皇宫正南门时,突然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太傅!”
所有人眼眸一跳,
各个角落均传出了惊呼,整个中央官署区乱成了一锅粥,在场的朝臣官吏,齐齐朝他冲过去,待第一个冲上的人扶起萧衍,才发现他已经断了气!
顷刻间皇宫正南门端门下哭成一片,甚至还有不少愤懑的朝臣红着眼狠狠地盯着太极殿的方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褚孝仁下这等毒手?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变色,一股股狂风刮来,顿时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倒灌了下来,雨声与呜咽声揉在了一起,肃穆冰凉。
萧衍海内名望,三代帝师,文之泰斗,朝臣之首,门生故吏遍天下,无人不敬仰,无人不拜服。
今日殒命于皇宫端门,风云变色,天地含悲。
萧衍死在端门下的消息很快传到萧府,萧府子弟齐齐缟素来到端王外接回他的尸体,横竖几条大街哭声震天,响彻整个洛阳城,北睿的皇都今日是一座哀城。
褚孝仁知道这件事后,当场吐了一口鲜血,病倒在床榻。
萧衍尸体被抬回萧家后,士子文人齐聚萧家门外哭灵,更有甚者写诗贴在洛阳各个城墙处,誓要皇家给说法,京城一片动荡。
不经意间,有一个消息悄悄流传了出去。
萧家七公子云侯萧翎的儿子萧靖安出生时,天降祥瑞!
全城百姓愕然,原来如此啊,好啊,这等无良皇帝,派人刺杀小孩子,又当众毒杀太傅,这样的人怎配坐江山!
即便很多人不敢出声,可洛阳城里到处弥漫着对皇家的不满。
原本褚孝仁还想拿下萧家,可面对这等形势,还有萧家门外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吏和士子,他再动手,就是自掘坟墓!
这个消息在第三日后,飞鸽传书至凉州,此时西域已平,大军正赶回凉州,杜笙整军在后,秦少游率先回到了凉州。
萧翎正在院子里跟苏玉衡观赏西边苍穹上的黑鹰。
骤然收到京中变故的消息,萧翎一瞬间膝盖一软,朝着京城的方向噗通跪了下去!
“爷爷…”他伏在地上放声痛哭!
苏玉衡也跪在他身边,哭得撕心裂肺,“褚孝仁,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萧翎使劲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上,湿了尘土。
“爷爷不是褚孝仁杀的,他是自杀,他是为了给我出兵制造借口,为了激起天下民愤,为我夺回江山铺路…”
萧翎狠狠地朝着京城方向磕头,额间是刺目的鲜血!
萧衍为了他,牺牲了自己!
苏玉衡立刻明白了来龙去脉,一时哭得更为伤心,萧衍真不愧是老谋深算,走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棋。
他用自己的鲜血昭告天下,褚孝仁不仁不义,不配为君!
苏玉衡死死抱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萧翎,“萧翎哥哥,你别这样…”
萧翎内心悲愤不已,这么多人为了穆家的江山牺牲了,为了他,为了整个天下牺牲了。
是啊,其实他这几日就在找出兵的借口,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却没想到,萧衍走了这么一招棋,是最妙的一招棋,也是最剐他心的一招棋!
好,那好,他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天时,地利,人和,他现在占尽,该出兵了!
萧翎猛地抬头,站起身来,眉宇间是一片凛然的肃杀之气,眼中翻滚着嗜血的光芒!
“来人!”他断喝了一声!
立马有两个侍卫飘了出来,
“殿下请吩咐!”
“传众将校场听令!”
“是!”
片刻,秦少游及先行回来的将士齐聚军府校场!
萧翎一袭白衣,额头包着布巾,还泛着血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指天长啸:
“将士们,褚孝仁毒害太傅,褚家兄弟窃居我穆家江山几十年,今日是时候跟他们算账,三军听令,扶穆仁皇帝灵柩,缟素发兵洛阳!”
“遵命!”
众将拿着长矛剁地,一片喝声震破整个西北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