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充满折磨的,带着种挑逗的黑暗。她还记得自己昨日是怎样在那黑暗中辗转反侧,与被衾厮磨纠缠。可今日,总不能,在他的面前,与这被衾厮磨纠缠吧?
这房间只有那一张并不大的床,娄千杉睡了,单无意便只能靠在桌边。她究竟辗转,丝丝呼吸都是潮热,闭目想起的,便是那天夜里与沈凤鸣欲行未行之事。她愈来愈恨,可那一切感受如被挑至极限,想忘却竟难忘,令得她的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促。
冷不防单无意已经走近床边,道:“你怎么了?呼吸好重,很不舒服吗?”
娄千杉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我……我很冷!”
单无意却见她的两条手臂都张在被子之外,去轻抬她手,才一诧:“你明明身上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娄千杉只觉自己从未如此刻般按捺不住。她忽地翻身而起,喘息着呢喃着将那一双唇印至单无意的脸颊唇齿,那双手也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他的脊背,依依惜惜,寸寸缕缕,轻轻重重地抚摩、抓弄他。
单无意再是单纯,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不过呆了起初的一下,就觉得身体腾地已烫了起来。他还有那么些儿理智,慌慌张张地问道:“娄姑娘,不……不太好吧?”
娄千杉轻轻撕咬着他的唇角,“只要你不会负了我……”
“我……”无意想说什么,可娄千杉身体忽然贴紧他,一股陌生美好汹涌的狂潮令他浑身都栗了,连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将她一把推倒,压至床头,狠狠抵住,拙笨而炽烈地往她面上颈上胡乱吻去。然后,他才像赶上了呼吸,呼哧着控制不住的、高高下下的气吁:“……我不会负了你。”
娄千杉看到他满面赤红而着急的样子就笑了。男人这样的表情,她见得太多了。所以这负或不负的两句话,于她而言,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戏语”。她知道会是怎样。反正无论此刻的单无意是什么样的心,这一夕欢好之后他也自然会知道她不是处子,也便不会在意负或不负;而甚至也不需要等到那时——在那之前,说不定自己便已经先——将他杀了!
——可他怎么竟会当了真?娄千杉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怎么竟一直是当了真!
单无意显然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有的不过是那一颗热烈的心和那个热烈的身体。娄千杉呢?她却已经很懂得男人了,只是,不知是被他的热烈所染,还是因为带了一些褪不去的**在身,令得她也比往日的她不冷静一些,迫不及待一些。她呓语着撕扯去他的衣裳,用她的熟练引诱他来索要自己。赤裸的两个人很快交缠在一起,交缠得这冬夜就如夏至一般,就如他们两人这生命中,最最火热的一个夜晚一般。
她起初还在心里轻轻冷笑,冷笑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经不起诱惑——可是涌动的欲望最终还是连她也吞没了。她被他深深融化,陷入他的喘息里。
那一场解不去的**,终于要解了。可她却未曾料到,她将她的毒,种在了这个少年心里。
不过,少年也好,什么人都好,男人——大概都是这样没有心肝的,在完全满足了之后,就熟睡得什么都不知道,单无意也一样不例外。无论这夜晚——这初夜——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还是就这样睡着了。
他不防备她。他只是一直抱着她,很放心地睡了。娄千杉也眯了一会儿,确定媚劲已消,才睁开眼睛来,变得清醒。
天色蒙蒙亮。她推开他的臂膀,第一次仔细看这个枕边的人。他不是那种很好看的男子,可是五官如削,却很有力,便如他的身体。她又慢慢抚摸他的身体。他结实而匀称,肩、背、腹、臀,无一不是完美的。
可她还是不屑他。她回想起来,昨夜与他缠绵,一直在自己脑海里的,竟还是那一日百福楼上的那个沈凤鸣。那张脸是带着一道长痕的脸,那情言爱语是他的戏谑,全都是他,不是单无意!
她越发地恨。恨他,也恨单无意。她抬起手来。现在杀死他,好容易。可便这抬手的一刹那,单无意也抬起手来——那么随意地又将她满满一抱。
她一呆,以为他发现了自己所谋,心中隐隐一慌,缩身弹起。这一弹起,单无意才蓦地一醒,睁眼看到的,是她不无戒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