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眉轻轻一挑,好像刚刚才发现这事:“徐英还没过来啊?怎么回事,还得有人专门叫她呀?老的少的都到齐了就缺她一个。建国,快去催催,这慢慢悠悠的,还叫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她吗?真是的。“反将这事怪到徐英头上。
伍月也不说话,只是跳下去,跑到卧室为母亲拖来一把椅子。家里木质的椅子高大,她个子不够,虽然已经有好几个成年男子的力气了,还是装着半拖半拽,很费力的样子。
徐英已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摆在餐桌末席,看见女儿这样懂事,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章惠也讪讪的说道:“月月,还真是懂事啊。“
这一顿饭吃下来有人欣慰,有人感动,有人惭愧也有人嫉恨。
唯有伍月心中平静,神色如常,她既然再世为人,就要好好守护自己最亲的家人,不会让母亲再像前世一样受委屈,这小小的转变只是开始。
饭后,因为看到伍月起身去帮忙,章惠竟也破天荒的帮着徐英收拾了碗筷,倒教徐英有些受宠若惊起来,这可是章惠进门以来头一次。
多年来,无论冬夏,伍老太太一直保留着午休的习惯,伍家小辈们在老宅也要如此。
因为二儿媳妇肖宝珍如今怀着孕,路淑云不但特意嘱咐她,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照顾自己,还安排她在东屋大床上休息,更亲自送了两床上好的缎面儿被子过去。
章惠气的直撇嘴,暗暗埋怨老太太真是偏心。整整一个中午,翻来覆去像烙饼似的,被自己酸气顶的睡不着,一面翻一面叽叽咕咕:“不就是怀个孕嘛,谁还没怀过啊?用的着这么带样儿吗?““平时多泼剌啊,这会儿什么都不能拿,不能动了。她那粗皮糙肉的,还缎面儿被子......“
把伍建安烦的不得了,于是开始笛声嫌弃章惠眼皮太浅,太爱计较这些小事。
要不是怕让大家听见,只敢小声嘀咕,这两口子几乎要在屋里吵起架来。
除了他们,睡不着的还有一个,就是伍月。
山上修炼半年,伍月早就没了午睡的习惯,每天也不再需要睡那么多觉了。
她也想肖宝珍,不过可不是嫉妒,而是担心。
东面那个屋子的确是除北屋路淑云的房间外最好的。
可惜那屋子太过宽敞,窗子又太多,足足装了四面,亮堂倒是亮堂,但物极必反。从科学的角度说,窗户多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孕妇心情不易安定,必然增加流产的几率。从阳宅学上来说,窗户多胎气留不住。房间里窗子以一两扇为主最适宜。
伍月清晰地记得,前世二婶儿这一胎,就是在这个春节意外流掉的,给大好的日子蒙上了厚厚的阴霾。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师父常说这一行泄露天机,有违天道,必须要积德行善。这个意外若能避免,自已一定要尽力避免。
小丫头一边想一边趴在被窝里啃着她自己准备的面包和酱牛肉。怕吓到大家,她刚才可是连三分饱都没有吃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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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惠)方言:
带样儿:大概指装模作样的,小题大做,对小事过多关心、在意。
泼剌:不是泼辣,在这儿指人皮实,经得了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