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你们没有权利拿掉我的孩子。”
楚韵双肩胳膊,双腿被人按住,动弹不得,收拢的手指抓破身下的一次性中单,愤怒的冷声斥责。
“上头有人要你孩子的命,我们只是奉命办事。”
模样长得挺周正,却想着去做三,还妄图用肚子里面的孩子娶逼宫!
刚才大小姐去办公室找她,给她一笔生活费,承诺跟院长说说,升她为科室主任,让她把勾引亲戚的小三肚子里面的孩子拿掉,出事由大小姐顶着,有钱拿,能升职,又能做好事,这样的好差事去哪里找。
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一口应承下来,看着楚韵的眼神满是轻蔑鄙夷。
“是江锦言?”
“是跟你浓情蜜意的那个男人。”
医生心想,好人做到底,孩子都流了,借此可以让他们反目成仇。
示意麻醉师上前,针头在灯光下闪耀着瘆人的冷光,楚韵又气又急,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心里一阵悲凉,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楚韵攥着中单的手蓦地松开,阖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江锦言如果孩子没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就在她处在无边绝望中时,手术室的门被人拍响,“楚韵你在里面吗?”
“在,陈媛救我,呜呜……”
楚韵猛地睁开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话说到一半,嘴被人捂住,她不甘心的乱摇着头。
“薛华想办法打开门。”
手术室的门隔音效果不好,楚韵求救的话,清晰的传出,陈媛心急的握紧把手,摇晃几下从里面反锁上的门。
保洁员推着打扫车从旁边经过,薛华抄起拖把,让陈媛带着小锦退后,用力抡在手术室门的玻璃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吓得门前排队等候流产的人一阵尖叫,薛华伸手进去,打开里面的锁,一脚踹开门。
陈媛跟薛华急匆匆跑进来,灯光下被四五个护士摁住的楚韵脸上泪痕交错,陈媛怒。推开拿着针管俯身准备给楚韵注射麻醉剂的麻醉师。
陈媛后怕,刚才她与薛华带着小锦已经上了机车,方才想起薛华来了竟然都没跟楚韵打招呼,想到楚韵不正常的反应,陈媛担心,拉着薛华回到病房。
病房中没人,她询问值班护士,值班护士摇头表示不知,陈媛心里不安,刚准备去找楚韵,一个之前在医院跟楚韵相熟的护士拉住陈媛告诉她,楚韵被一群人推进人流手术室。
楚韵想要孩子的心情陈媛了解,她不会主动要求流掉孩子,除非……
不敢耽搁,一路跑过来,环视下门前的人,没见到楚韵。江锦言也没有守在手术室门前,她询问等候在这里的人,是否见到过有个人被推了进去。
“有,方才进去的那个就是,可能是紧急情况,被一群护士医生推进去,害得我还得多等一个人。”
坐在第一个座位上的人抱怨声,女人的第六感,陈媛总觉得哪里不对,拍门询问才发现端倪。如果再晚来一步,楚韵肚子里面的孩子说不定就没了。
“这里是手术室,无关人员不准入内!”
“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孕妇不害臊!”陈媛握着铁拳,身材高大的薛华推到说话的主刀医生面前,“有本事你欺负他一下试试?”
薛华身上戾气重,主刀医生吓得向后退了步,陈媛撇嘴,欺软怕硬。帮楚韵擦完眼泪,扶着她起身。
楚韵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表情痛苦,陈媛赶忙叫了声薛华,“楚韵不舒服,把医生拎过来给她看看。”
“敢动手脚,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薛华声音森寒,医生吓的冷汗直流,双腿发软,薛华直接将她拎过去放在楚韵旁边,主刀医生轻轻按着楚韵小腹,询问疼痛的位置,帮她把脉,“我看过你的病例,你身子虚,怀孕出现疼痛的症状正常,注意心情不要大起大落,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b超再确认下。”
“谁指使你拿掉她的孩子的?”
陈媛双手叉着腰,语气咄咄逼人。
疼痛缓解些,楚韵沾染湿意的眼中冷意盎然,伸手扯了扯陈媛,“别问了。”
“真的是江锦言?”
陈媛觉得不可能,江锦言那么在乎楚韵,这个时候应该留在手术室外守着她才对,急忙扯住出去欲找江锦言算账的薛华。
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好好逼问下医生。
薛华薛华捏着手指关节一步步来到她旁边站定,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医生想拿挑拨楚韵的那套说辞糊弄过去,可结巴说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干脆硬着头皮说了声不清楚。
“再说一遍?”
薛华声音阴冷,一看就是特能打的类型,护士不敢上前帮忙,有一个机灵点儿的跑出去叫保安。
陈媛伸脚把她绊倒,扑到放满手术用品的托盘上面,手术刀止血钳一类的东西哗啦啦掉落在地上,手术室门没关,在外面等候流产的人,好奇探头。
得罪眼前的几个人顶多是被投诉,她说弄错病例,把楚韵当成另外一个要流产的对象,有姜美心罩着,顶多是眼前被揍一顿,没什么大事。若是惹恼了姜美心,工作不保,工龄全部清零,她就得不偿失了。
权衡利弊,医生咬牙不说。
对峙间,保安跟得到消息的江锦言纷纷赶来,不用问,江锦言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手术室的用品都是刚消过毒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紧张的心跳都快要停止的江锦言没有注意到楚韵的冷脸,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样紧紧抱住她,抚着她的背,声音微哽,“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让你跟孩子受惊了。”
这一刻,江锦言承认他是在乎那个孩子的,他想要留下他,或许就像楚欣说的,他可以找最好的医疗团队,陪着她一起战胜困难,生下属于他们两个的第一个孩子。
江锦言不屑作假,如果这事是他做的,他再次见到她只有两种反应,一沉默,二说对不起。
肯定不是他,楚韵收回推开他的手,吞回已到嘴边的怒斥。
不等她开口说话,江锦言松开她,快速转身拎住医生,声色俱厉的低吼,“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医生认识江锦言,在江锦言进来的时候,她才知楚韵是他的未婚妻,暗叫声糟糕,擅自流掉江家的金孙,工作保不住,十有八九还得吃官司,医生吓得小腿转筋,如果不是江锦言拎着,她直接会瘫坐在地上。
“如果我说了,六少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如果不是他们,你会放过我孩子一马吗?”
江锦言幽深的眸色一片阴冷,迸发出危险。
“我……我不知情的,大小姐告诉我她是小三,让我……”
姜美心!江锦言面色黑沉骇人,挫了挫后槽牙,打电话让林泽远联系医生护士过来照顾楚韵,一抬头正瞥见姜美心躲在人堆里向一片狼藉的手术室内张望。昨晚警局的事情还没找到证据跟她算账,今天又出来兴风作浪!
握着手机的手泛着青白,挂断电话,江锦言阔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脚下每一步都似带着强烈的怒火。
感受到他烈焰般灼人的视线,姜美心得知事情败露,潜意识想逃跑,可心里还残存着一丝侥幸,他不知道她做的事,只是过来跟她打声招呼。
极力保持镇定。只是胸前不断起伏的心跳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咧咧嘴,对着江锦言挥了下手,甜甜叫了声“锦言哥”。
“姜美心你真是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认识!”
以前只以为她是孩子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却那么狠!
“我来医院找我哥,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看一下,不懂锦言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锦言周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冷意,这样的他陌生,可怕到令人心惊,她眼中闪过抹慌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非要我把医生带过来跟你对质吗?”
江锦言气的想揍人,一来姜美心是女人,二她是好友姜慕恒的妹妹,他吸口气压抑着怒火,欲打电话叫姜慕恒过来给他一个交代。
“锦言哥,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听她乱说。”
姜美心也看出盛怒中的江锦言的顾及,一脸委屈的滴落几滴金豆豆。
“谁不知道你是姜氏的大小姐,如果不是你怂恿指使,医生敢做这种丧尽天良,违法的勾当?还在这里装无辜,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还以为天地下除了钱权外,就没法律了!”
陈媛扶着楚韵躺在移动小推车上,跟医生护士推着她出了手术室,听到姜美心的话,怒火蹭蹭上蹿,拨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把把姜美心推到后面的墙上,“好好看看你这么一副恶心的嘴脸,还好意思说人家正儿八经的未婚妻是三儿。”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动手!”
姜美心猝不及防,后脑勺撞在墙上一阵疼痛,眼前晃过金花。姜美心怒指着陈媛。
“我还是个东西,你连东西都不是。”
“是啊,你是个狗东西,专门替主人乱吠!”姜美心一激动忘记在心心念念的江锦言面前保持良好的淑女形象,跟陈媛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
骂她是狗是吧,那她就去咬死她!
楚韵拉住欲上前再次跟姜美心动手的陈媛,缓慢坐起身,这是她的事情,不能让陈媛无端受累。
“你躺着,这女人我替你收拾了。”
楚韵除了是她的好友,还是她未来的小姑子,不护着她护谁,陈媛把楚韵按回推车上,怒气冲冲的奔想向姜美心。
“美心,你终于来医院看我啦!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找人轮了楚韵,你就会给我一笔钱,再给我介绍一个家世不错的公子哥的。可上次我失手了。不过你别着急生气,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
同住在二号楼的楚瑶跟着护士去做检查,护士看到这边围满了人,过来查看,楚瑶见到被围在人堆里的姜美心,情绪激动地扒开挡在身前的人群,扑到在姜美心的身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保安,快把这个疯子拉走!”
医院的事情她可以推给医生,让医生一人承担。轮人的事是犯法的,如果找出证据,她轻则推上舆论的风控浪尖,以后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过街老鼠,重则坐牢。
着两个结果,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姜美心闻言色变,连忙推开熊抱住她的楚瑶,打断她的话。
“我才不是疯子,我叫楚瑶,是楚家的三小姐!”
楚瑶受到毁容跟被人凌辱的双重刺激,精神严重错乱,有时觉得自己是徐桂香活着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楚家三小姐,有时候像个孩子,更多的时候是处在惶恐中不敢见人。
而现在显然是那个颐气指使的三小姐,她昂首挺胸像个高傲的孔雀样睥睨着姜美心。
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议论声瞬间全部变成讨伐姜美心的。
“看着长相挺甜美清纯的,诬赖人家未婚妻是三儿,狠心设计流掉人家的孩子还不算,还招人作践人家,蛇蝎妇人一枚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无怪乎喜欢六少那么多年,都得不到六少的心。原来是六少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质。”
“万幸六少的未婚妻福大命大,躲过一劫。相信六少,一定会给他的未婚妻讨回公道,让这两个使坏的恶人的受到应有的惩罚。”
……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姜美心气的轻跺下脚,这个丑八怪怎么没死,还好死不死的出现在这里,是成心要气死她才甘心吗?
叫了声待在原地不动的保全才发现他们被薛华和江锦言震慑住,眼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她六神无主,第一想到的就是大哥,走道里围满了人,异常嘈杂,姜美心钻出人群打电话找姜慕恒。
江锦言给接到消息来医院的袁少文递了个颜色,袁少文会意跟过去。
“你不能走,你还没跟我兑现诺言呢!”
楚瑶跟个狗皮膏药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姜美心身后。
“你有完没完,交代你做的事情,你有哪一样做好的!”心烦意乱的姜美心回身推了把楚瑶,“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不是一开始你怂恿对付她,我能走上……”
走上这条未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不归路吗?
“我知道你那么多的龌龊事,你敢不兑现承诺,我就把你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
“你去死吧!”
被威胁,姜美心残存的理智一瞬间被怒火吞噬,一时间忘记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用力推了把站在楼梯口高昂着头颅的楚瑶。
楚瑶滚落楼梯,以她此时的智商已完全没有了自我保护意识,身子从十六楼的楼梯一级级向下滚,人停在十二楼时脸部胳膊已被摔的不成样子,痛苦的瞪大眼睛,后脑勺下汩汩冒出一大片血迹,吓得经过走道的人,尖叫着离开。
当见证整个事发过程的林泽远过去抢救时。试了下鼻子脉搏,检查瞳孔后医生摇了下头,“病人已死亡,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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