锚,这是最快捷最强效的方法。
“你真的能带我去?”
“听我的,先躺下来,闭上眼睛,”惹衣的语调轻缓而富有感染力,“好,接下来全身放轻松,跟着我,从一数到二十,一二三四五六七……二十。”
容清浅跟着惹衣的节奏轻轻的数着,慢慢的发现自己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放松。
“深呼吸,再深呼吸。”惹衣轻轻的朝她脸上吹了口气,“好,你现在已经睡着了,你现在已经来到一片美丽的大草原,风吹得你十分舒服,现在你往前走,慢慢的慢慢的,你母亲向你走了过来,你看到她了吗?”
“看到了!”
“她正朝你慈爱的笑着,你有什么要对她说的吗?”
容清浅嘴巴轻轻地翕了翕,未语泪先流,“娘……,您为什么要丢下浅儿,是不是浅儿不够出色,不能为您留住父亲,您生我气了,不要我了。”
“不是的,你娘说她很爱你,你是她的骄傲,是她生命的延续,她只是太累了,你要替她好好的活下去。”
“娘,我想您,您带我走吧!”容清浅闭着眼睛,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你娘现在紧紧的抱住你,给你温暖还有勇气。”
“血,好多好多的血,娘,我怕……”容清浅突然又激动的抽搐起来,惹衣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拍打安抚,梦里鲜血像泉水一样,慢慢的没过容清浅的脚背。
“别怕,浅儿,我生你那天也是好多好多的血,可我却很开心,鲜血是新生命的开端,别怕,你看,它会慢慢的开成鲜花,铺满你前进的路。”容清浅看着脚下的鲜血慢慢的幻化成鲜艳的红花,铺满了整片草原。容清浅捉住惹衣的手也慢慢的松了开来。
是时候结束了,“现在我数到三,你就睁开眼睛,一二三。”
容清浅应声睁开双眼,满面的泪水还未干涸,心中却是畅快了不少,就像常年淤积的河道,打开了缺口,缓缓流淌起来。
“谢谢你,我真的见到我娘了,所以她的离开不是因为我,对吗?”容清浅小心翼翼地问道。
背负了许久的包袱不是一下子就能卸得干干净净的,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可喜了,“是的!不是你,她只是太累了。”
容清浅感激的看着惹衣,这个女孩说得话总是有一股莫名的让人信服的力量,“哎呀,你的手!”
“没事的,只是破了点皮,不碍事。”刚刚在给容清浅催眠过程中,她的情绪一度失控,紧紧抓住惹衣的手,用力过猛,尖尖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惹衣的皮肉之中,留下几道斑驳陆离的抓痕。
“不行,我带你去医馆去包扎下,女儿家,要留下伤疤就不好了。”经历了这样一场,容清浅已经把惹衣划入知己好友的行列。
“一点小伤,真的不用麻烦。”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才一直拒绝我。”容清浅又开始陷入消极情绪当中。
“我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了,再说我一个奴婢哪有资格嫌弃你!”惹衣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舒服的语调和声线,让人觉得她不过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是哪家的……丫鬟?”容清浅说的小心翼翼,就怕触到她的伤心处。
“我哪家也不是,我是下优落的。”
“下优落是什么地方?”看到惹衣面色如常,容清浅接着问道,常年的遁世让她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
“收容犯事官眷的地方。”
看着惹衣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样子,容清浅也识趣的转移话题,“那惹衣,我以后能去找你吗?”容清浅对惹衣生出了一丝莫名的依赖。
“可以啊!”惹衣想着好歹容清浅也是她的病患,后续的跟踪治疗还是有必要的,也就应承下来。
没想到这一番看似不经意的交集,却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