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瑾年忽然看了沈墨一眼,那浅褐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决然,却又奇异的光芒,那一瞬,沈墨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不安。
赵瑾年飞快地道:“我去引开甄小小,沈墨,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还有,如果我有事,如果你还想阮冰和你在一起,不要告诉她!”
沈墨的眉头猛然一皱,伸手想拉住赵瑾年,然而一向虚弱的他,此刻却动作敏捷得惊人。
他大步跳出阴影,毫不犹豫地打灭了,屋子里的好几盏灯。
甄小小显然看到了他,她抿唇一笑:“赵瑾年在这里?那沈墨肯定走了另外一条路,很好,这是我最想看到的情况。”
她回头命令道:“这个女人,让她好好享受,其余的人,跟我来,我们去接送赵公子一程。”
甄小小带着几个人离开了,她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沈墨的眸子眯缝了一下,里面肯定就是所有关于黑爵爷宝藏的秘密,按道理,他身为特种部队的队长,此刻应该抛下一切,去追回来那笔财富。
用,牺牲一个心爱女人幸福的代价。
沈墨讽刺地笑了一下,不再看甄小小,而是犹如鬼魅一般地偷偷潜入房间。
因为刚刚赵瑾年打灭了大部分的灯泡,这里变成了一个无声的模糊的修罗场。
最后,所有觊觎阮冰的男人都被沈墨给处理了,他一刀割下绑住阮冰的绳索,阮冰吓得惊呼一声:“不要,会引爆炸药的!”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沈墨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在两个人身上奔涌着。
但是,也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沈墨将手里的枪支塞给阮冰道:“冰河,你听着,现在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按着进来的路出去,告诉我们的援兵,我追甄小小的方向,还有,保护好你自己。”
阮冰还没说话,感觉自己的额头被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沈墨柔声道:“我爱你,所以我会活着回来。”
阮冰嗯了一声,千言万语,不是两个人此刻闲话的时候。
阮冰紧紧抓住沈墨交给他的枪,强撑着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出现两黑影,吓得她手的枪支差点走火,幸好桑虞眼睛尖:“阮冰,是你吗?太好了,你终于被救出来了。”
阮冰摇摇头,用力指着身后,用最后一丝力气沙哑地道:“听好了,走过去,看到一所小房子,房子左边对面的地方,有面墙壁可以打开,小小和沈墨还有瑾年——”
她没来得及说完这一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软软地倒了下去,被桑虞一把接住,交给旁边的队员:“带她回去车里,大概是脱水了,急救,懂吗?”
那名队员沉稳地点点头:“桑副队,放心吧,有我呢。”
桑虞带着大部队,犹如出栏猛虎一般,飞快地去追赶沈墨和赵瑾年。
那名队员将阮冰背在身上,感觉她浑身都是汗水,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气息温柔,不由得有些紧张:“你不要死啊,冰河,不然,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是个所以然,只是拼命地加快了步伐。
阮冰的瞳孔在飞快地翻动,一幕幕回忆从她的脑子飞出来,初见瑾年似乎,他的笑容。瑾年在院子里帮她种植梨树,因为那年她说想吃梨子。瑾年拒绝她的时候,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痛苦。瑾年经常迟到,她爬上他卧室的窗口,他惨白着一张俊脸,还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听说她要在非洲找四个老公的时候,忽然很随意地问道:“要不,我也来凑个热闹?”他说让她等他回来,回来他要送她很重要的礼物。
“瑾年,你是不是,爱我的……”阮冰趴在那队员的悲伤,忽然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队员听到了后,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欲哭无泪,只能走得更快一些。
一边嘀咕道:“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可没听到队长的老婆说赵公子爱她,那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
到了车里,他给阮冰打点滴,给她用冰袋降温,过了一会儿,那队员看着稍微好了一点的阮冰,自言自语地道:“可能她只是在做梦吧,唔,做梦当不得真的。”
不过,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所有所梦吗?
想到这里,那个队员更不好了。
这时候,阮冰又轻轻地叫了一声:“瑾年——不要走。”
……
赵瑾年被一阵拳脚交加,痛得在冰冷的地上蜷缩了起来,地上全是泥泞,他白色的衣服变得狼狈肮脏。
甄小小抱着胸,阴冷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触目惊心。
赵瑾年喘着气,声音仿佛破风箱一般,他微微抬头,视线模糊地盯着甄小小:“黑爵爷,失敬了啊。”
甄小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黑爵爷的?我的脊髓应该没这么快花颜出来。”
赵瑾年仰头倒在地上看着她道:“阮冰的记忆被破开了,你永远想不到吧?她父亲就是冰河,他用非常独特的方法,将阮冰的记忆封存,关于你才是真正黑爵的那段记忆!!”
甄小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我用催眠也只能保持一个月,阮冰的父亲很多年前就死了。”
赵瑾年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黑爵爷,你不懂感情,所以你永远只是填鸭式地让人去记住你的命令,真正的心理大师,他们会投注入自己的真情实感,所有的东西都会变,只又藏在人心里最真最美的东西不会变。所以,别以为智商高,你就能统治所有人,将被人当奴隶,你——咳咳,终将失败,人类真正珍贵而重要的东西,你是最差的loser!”
“呵,说完了?”甄小小脸上不见愤怒,但是那眼神,却仿佛风暴来临前可怕的平静。
周围的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赵瑾年却并不怕,而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很高兴,甄小小,谢谢你,因为我以前的理念其实是和你一样的,唯独对阮冰不同而已,但是我现在发现,其实那些我瞧不起的,智商平庸的人,才真正值得我们尊重,比如阮冰的爸爸,他才是真正的大师,而你,不过是小丑而已!”
他话音刚落,甄小小的脸一阵扭曲,她面无表情,却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赵瑾年的小腹上。
这一下极重,赵瑾年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甄小小咬牙切齿地道:“我最后问你一句,现在开始你只喜欢我一个人,做不做得到,如果你答应,我——”
“别做梦了。”赵瑾年鄙视地道。
甄小小气得发抖,她蹲下身一把扯下赵瑾年脖子上的那根小小印章,握在手心,脸上闪过一丝贪婪:“无所谓,反正我要的不过是这枚印章而已。”
说完,她准备离开。
旁边的人问甄小小:“那这个人怎么办?”
他指着蜷缩在地上的赵瑾年。
甄小小的眼底划过一丝疯狂:“既然他说不需要脑子聪明,那你们就照着他脑子狠狠地打!!”
甄小小穿着黑色的高跟皮靴慢慢离开,在她身后赵瑾年被一群人围着,一拳又是一拳,无数的拳头砸向他的脸上,和人最脆弱的头部。
她走到出口,那个出口十分隐秘,她笑着扭动那装着小小印章的项链:“赵瑾年,我现在忽然发现,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你算什么!!”
随着那涂满蔻丹的手,一点点旋开水晶的小壳,发出咔哒的一声,忽然,甄小小的脸色大变。
轰隆!!
一阵巨大的轰炸声,甄小小的手下闻声看过去,那枚小小的印章早就爆炸开来,甄小小还保持着一个吃惊的表情,定定地站在那里,刚发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属下,走过去,轻轻触碰了下她的手肘。
甄小小就仿佛一座倾颓的孤城一般,轰然倒地。
这时候,众人才看到,她的半边脑袋,早就在刚刚的爆炸声中,被炸成了稀巴烂。
这位神秘的,轰动一时的,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爵爷,就这么憋屈地,出人意料地死在一枚,小小的印章手里。
风慢慢地从外面吹进来,蜿蜒着顺着走道一直吹如地道伸出,仿佛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轻声地道:“小冰,喜欢我——送给你的,最后的一份礼物吗?”
……
三个月后,黑爵一党全部被歼灭。
举国同庆,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中。
桑虞受伤晕倒了,楚乔吓了跳,也晕倒了,却原来是怀了二胎,差点因此动了胎气。
桑虞从醒来开始,就以一个病号的身份,跑前跑后地照顾她。
这天,阮冰拉着沈墨过来看她,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打毛线,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她忙着给为出生的宝宝打毛线衣。
阮冰有些不解:“你秋天怀,又不是要秋天生,现在打毛衣做什么?”
楚乔苦着脸开始指责桑虞:“你问问他,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又只会打毛衣,就只好打毛衣解闷了。”
阮冰想了下,自己倒是可以给沈念打点什么,于是就饶有兴趣地和楚乔学习,沈墨则和桑虞去一边商量退役的事情,是的,黑爵没有了,特种部队有可能面临退役。
沈墨道:“大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去京城,给我安排了一个闲职,让我先干着,然后往上升。”
“你做生意还是任闲职?”桑虞问道。
沈墨有些犹豫:“阮冰这丫头硬是要进部门,我得看着她。”
“那你们一家岂不是都要进京了?”桑虞高兴地道,“楚乔也要进京城,我们准备到京城发展生意,到时候我们又可以两家多见面了,太好了,不然非闷死我不可。”
两个男人高兴地喝了点酒。
沈念和壮壮在玩新买的变形金刚,沈念因为那次的事情,生了场大病,好不容易养出点小肉肉,沈闵文心疼他,这还是第一次放他出来玩,之前怕沈闵文担心,在桑虞他们家住了一个多星期,阮冰被就出来了,才带他回家,但是,他和壮壮,那真的从好朋友已经变成了生死之交,所以两个小家伙又叫又笑的,亲热得就好像一个人。
沈念认真地叠着一只小船,小嘴微微撅着,因为太专注,鼻子上还有点点汗珠。
很快,小胖手里出现了一只漂亮的小船,壮壮崇拜地叫了起来:“念念你真厉害,谁教你哒?”
沈念得意地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叔叔教我的。”
沈墨听到这句话,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下一刻,沈念歪着小脖子问阮冰:“妈妈,漂亮叔叔去哪里了呀?他什么时候回来,唔唔,就是——瑾年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