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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奕泽出了急诊楼,来到外面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却并没有掏出手机打电话,而是摸出了香烟跟打火机,兀自点燃了一根香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安奕泽原本并不喜欢抽烟,可是,以前二十几年加起来抽的烟,都没有这半年来抽的多,往往越抽,心里的寂寞空虚,便越浓,任凭他做什么,都无法填补心中的那一块空缺。
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得到过林子宜,可是,心里那一块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空缺,却是越来越大。
明明清楚地知道,林子宜已经是唐肃的女人,和自己再无任何可能,可是,心里却总是怀念着过往的那一段幻想,不肯放弃。
一阵寒风吹过,只穿着衬衫和西装外套的安奕泽不禁浑身一个寒战,指尖的香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将烟蒂摁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盒里,他转身,又进了急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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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奕泽回到急诊室里的时候,医生已经替锦秀处理好了伤口,医生交待了锦秀几句,又让护士拿了一些口服药来。
当锦秀伸手打算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些药的时候,另外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已经率先伸了过去,从护士手里拿过了那些药,而且,锦透还听到,安奕泽对护士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锦秀看向安奕泽,扬唇一笑,“今天谢谢你。”
安奕泽也扬了扬唇,“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
锦秀低头,原本八面玲珑的一个大主编,忽然就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才好。
“晚饭吃了吗?要不陪我去吃一点?”其实,安奕泽已经吃过晚饭了,但鬼使神差地,他便说出了这句话来。
锦秀抬起头来看向安奕泽,点头笑道,“好,正好我也饿了。”
“那走吧!”
话落,安奕泽率先转身,这次,并没有主动去牵锦秀的手。
看到已经迈开步子的安奕泽,锦秀也迈开步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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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餐厅前,安奕泽将锦秀带到了一家高级女装品牌店,锦秀没想到,安奕泽居然如此贴心,没等安奕泽开口说什么,她便自己挑了一套合适的衣服,将身上滴了血的晚礼服换下来。
在锦秀换衣服的时候,安奕泽又给她挑了一件卡其色的羊绒大衣,然后,去付了款。
锦秀从试衣间出来时,安奕泽拿了那件卡其色的大衣递给她,淡淡地解释道,“我那件大衣烟味有点重,你可能闻不习惯。”
安奕泽的细心和体贴,让锦秀的心弦,又一次颤动的厉害。
从大学到现在,不管她如何努力倒追安奕泽,安奕泽都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她的半点兴趣,更别提像今天一般,对她如此细心的呵护。
她不是情窦未开的少女,更不是五大三粗的傻大姐,恰恰相反,她是一家大型杂志社的主编,她甚至是有着常人没有的细腻情感和观察力。
所以,她很清楚,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体贴呵护的举动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抑制住自己澎湃的心潮,锦秀从安奕泽的手中接过那件卡其色的大衣,弯唇一笑,什么也没有多说,把大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试衣镜前的自己,和自己身后身形欣长挺拔的英俊男人,锦秀的心跳,再一次彻底乱了节奏。
一切都是梦吗?
一个自己做了多年,已经要彻底放弃的美梦,在她从另一个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又如此不可思议地砸中了她。
“这件大衣不错,很适合你。”看着境子里发呆的锦秀,安奕泽唇角浅扬着道。
锦秀回头,“是你的眼光好。”
“走吧!“安奕泽转身,顺手拿起放在身后沙发上的自己的大衣和锦秀换下来的已经被装好的晚礼服,又回头看一眼锦秀道,“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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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是安奕泽常去的餐厅,餐厅里,甚至是有安奕泽专用的位置。
其实,安奕泽以前并不常来这家餐厅,但是自从和林子宜来过一次之后,他就会经常一个人来,每一次坐的位置,都是那一次和林子宜一起来时的位置,再后来,他来的次数多了,餐厅的经理,便一直给他预留了那个位置。
等点完了餐,两个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语,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看你的穿着打扮,是去参加了什么重要的晚宴吧?”
正当锦秀纠结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安奕泽却突然开口问道。
若是在之前,她坐在安奕泽的对面,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找不到可说的话题,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好。
端起面前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水,锦秀点头,丝毫都不打算隐瞒什么地回答道,“是呀!今晚在章台殿有个舞会,其实就是变相的总统定婚舞会。”
“总统定婚?!”原本安奕泽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问出这么重要的信息来,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锦秀,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开口问道,“总统跟谁定婚?”
锦秀看着安奕泽明显不太正常的反应,更加下定了决定,不管安奕泽是真的喜欢林子宜,抑或是和她逢场作戏,她都要将今天晚上在章台殿的舞会上发生的一切,都让安奕泽知道。
“跟你原来的秘书,林子宜。”在安奕泽错愕又期待的眼神下,锦秀淡淡地回答道,然后,观察着安奕泽知道答案后的反应。
不过,安奕泽的反应,却出乎锦秀的意料。
因为安奕泽竟然笑了,一脸释然的俊逸笑容。
安奕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答案之后,忽然就笑了,笑过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跟打火机,拿出来一跟,正准备点烟的时候,又叼着烟看向对面的锦秀,问道,“你不介意吧?”
“没事,你抽吧!”
安奕泽唇角扯了一下,点燃了香烟,兀自抽了起来。
锦秀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奕泽抽烟的样子,说实话,他微微眯起眼睛,吐出嘴里白色烟雾的模样,真的很迷人很迷人,甚至让锦秀看得有些出神。
“总统对林子宜还真是深情,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带着林子宜出席章台殿的舞会,还在舞会上跟她定婚。”吐出嘴里的眼圈,安奕泽喃喃地道,就像是自言自语。
他以前是怎么对林子宜说的,让她不要对唐肃抱有幻想,因为唐肃是不可能给她婚姻,给她想要的一切的。
可是,如今,唐肃却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给林子宜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她婚姻,给她一切。
如果说对林子宜的爱,终究是他输给了唐肃,彻底地输给了唐肃,他又还有什么觉得不甘的。
锦秀自嘲一笑,“你知道总统先生要一意孤行地和林子宜在一起吗?”
安奕泽拿掉嘴角还没有燃到尽头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口接了一句,“为什么?”
同样做为喜欢林子宜的男人,安奕泽当然明白,唐肃为什么会喜欢林子宜。
锦秀的嘴角,扬起一抹不以为意的弧度来,转头看向窗外璀璨的夜景道,“因为林子宜的儿子,也是总统先生的儿子。”
安奕泽眉峰骤然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锦秀。
不过,也只是片刻,在锦秀收回投外窗外的目光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安奕泽眼底的震惊,已经尽数地敛去,剩下的,只有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还有嘴角,意味难明的弧度。
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想过,好端端的,唐肃为什么会将原本是送给安希妍的小凤峦山的别墅,转送给了林子宜,而且,在安希妍想要为难林子宜的时候,会对安希妍下那么重的手。
原来,六年多前,那个阴差阳错,代替了安希妍跟跟唐肃发生关系的女人,不是别人,是林子宜。
就算是现在,他仍旧清晰地记得,当时他进入那间套房的时候,房间里充刺着的男女欢爱过后,浓烈的旖旎暧昧气息,还有那雪白的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梅红。
现在想想,当时还未满十八岁的林子宜,在被下了双倍性药的唐肃的身下,承受的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的痛苦。
佛家说的那句话,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失,看来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六年多前,林子宜因为他们安家,承受了一切不该承受的,如今,他们安家,因为林子宜,落到这般田地。
现在,一切的因果报应,都已经有了结果,无辜的林子宜又回到了幸福的原点,他确实应该高兴的。
“锦秀。”安奕泽看向对面的锦秀,很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锦秀不解地看着安奕泽,忘记了回应。
安奕泽扬唇,露出温和的笑意,然后,长臂沿着桌面,伸到了锦秀的面前,温热的大掌,覆在了锦秀放在桌面的手上,看着他,认真地道,“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可以试一试。”
不管是不想阻止锦秀去破坏林子宜现在的幸福,还是不想让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继续空缺下去,他都愿意跟锦秀试一试。
锦秀怔怔地看着安奕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是说.......”
“对,我是说,你愿不愿意试着和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