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秦佳莫朗篇（五）

我是他的女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今天是索菲亚来这里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整天，我都过得心神恍惚。

    好容易盼到他回来，他似乎很累，眉宇间难掩疲惫的神色，可是，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来就往饭厅钻。

    他拉了还系者围裙的我，一直到卧室——不，其实还没到卧室时，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上了我，那么的迫不及待，微凉的唇瓣带着似乎毁灭的力度，狠狠压过来时，我感觉到了疼。

    他今天很反常，反常得令人心惊。可是我却并没推开他，任他迫切的撕扯着我的衣服，任他有些粗鲁的将我推到在床上……

    他做的很卖力，一次一次的，放佛永不知倦般，在我的身体上挥洒这他的汗水，我像一叶无助的小舟般，在惊涛骇浪中，一次次的灭顶……

    许久，他低吼一声，伏在我的身体上满足的喘着气。半晌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佳佳，累坏了吧？”

    语气温柔而体贴，甚至的，还带着无尽的怜惜心疼。我累得说不出话来，只余下喘气的份。

    “不累。”好容易才顺过气来，我伸手抚上他满是汗水的刚毅脸庞，柔柔说道。

    抬手环上他精壮的后背，我想了想，缓缓道：“你有事要对我说对不对？”

    表现得太明显了，从索菲亚来，他的模糊的目光，他的欲言又止，他的反常行为，在在说明了，他有事情要告诉我，只是，他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既然他说不出来，不如就让我来代劳吧！

    “佳佳，我想安排你出国一段时间……”听见我问，他的表情有些愕然，烦躁的扒了扒一头短发，从我身上翻下来，顺便将我捞进怀里。

    “你不……要我了，是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波澜，可是天知道，为什么出口的话语会颤抖成这样？为什么那语气会变成惶恐和害怕？

    “佳佳，你要相信我，我说过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要其他的女人……”他的声音很是坚定：“等我这边的事情了了，立刻就去接你……我会安排好你在那边的生活，也会派人保护你的！”

    “啪！”的一声，被月色笼罩着的朦胧的屋子闪过一道光，只一瞬，却已经足够让屋子里的我们听见并且警戒了，他霍的拉过薄被，将怀里赤/裸的我严严实实的盖好了才沉声低喝：“谁？”

    火光再起，索菲亚举着小巧的打火机笑意盈然的站起身来：“真是感人的一幕啊！莫，你不是对我说，她只是个玩物吗？怎么，对这个玩物动心了？”

    我紧紧握了拳，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掌心最柔软的部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玩物？玩物！原来只是玩物吗？

    “索菲亚？”他硬朗的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但更多的则是慌乱，扯过旁边的睡袍，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好后，才打开了床头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多久了？”

    他那么慌乱，仿佛被妻子逮到的出轨的丈夫一般——慌乱而心虚！

    索菲亚长腿一跨，便到了床边，甜美的笑容宛若邻家女孩般清新可爱：“我来看看莫在做什么？我来，看看莫，你想我没有？我来了已经……”

    她抬腕，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九分四十秒，应该没有打扰到两位吧？”

    我能感觉，血色从我脸上一点一点的褪去，我能感觉，自己颤抖得仿佛秋天里的落叶，泛白的手指紧紧捏了被角，兀自低喃道：“玩物？玩物……”

    “对啊！”索菲亚面上的笑容更加天真无邪，透着些不解世事的味道：“莫说，你是他养的玩物，你难道，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语调倏的一转，看向他的神色便变得阴沉而狠戾起来：“还是，莫你在骗我？”

    他的脸色不可抑制的发白，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平静的开口：“索菲亚，我当然不会骗你，这个女人……我只是贪图新鲜玩玩罢了。”

    他面色平静说着这话的时候，没有低头一眼，那么平静，那么漠然。

    索菲亚面上的阴狠快速散了去，甜甜一笑，上前搂了莫朗的脖子，送上自己艳红的唇瓣：“莫，我才是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

    他沉稳有力的说道：“当然，你当然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终于压抑不了，痛苦的抽泣了起来，原来他也可以，无情到这样！是我太蠢，还是太天真？以为离我咫尺的幸福，原来却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那么远，远到我用尽全力，也跨不过那道距离，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默默起身，没有看我一眼，反手关上门，和兴高采烈的索菲亚走了出去。我再也不用压抑，放声痛苦，用尽全身力气，流尽了所有的眼泪……

    他没有再回房间，我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趁着天还没大亮前，我缓缓的走出了这所房子。不带留恋的，决绝的走了出去。

    再见莫朗，再见，我的爱！

    我回到古老的小镇——我妈妈出生的地方。日复一日的坐在古老的拱桥旁边，早上看朝阳倒映在水面上的柔和，晚上看残阳如血般的惨烈……

    回来多久了，我没有计算过，或者我在刻意的逃避，逃避那些我避如蛇蝎的往事。

    “秦老师，每天都在这边看夕阳，不累吗？”一个斯文高挑的男子噙着温和的笑容朝我走了过来。

    我抬眼，冲他笑笑：“不会啊，我在这夕阳里，感悟人生呢！”

    他叫汪子昂，是镇上小学的老师，而我，因为他的举荐，也去那里做了代课老师，为期三个月的代课老师。

    “感悟人生？”他轻笑，在我旁边落座：“那你这一早一晚从不间断的往这边一坐就是一个月，可是悟出什么来了？”

    我失笑，看着他真诚明亮的眼睛，轻轻摇头：“不行呢，我资质太过愚钝了，恐怕这人生的道理，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悟得出来呢！”

    他微笑着摇头，有风吹来，我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朝他拂去，迷了他的眼。我忙不迭的将头发抓回来，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抱歉，今天出门太急，忘了……”

    “没事！”他只用手揉了揉眼睛，温柔的冲我笑笑：“回去吧，天色晚了，风也大起来了，小心别着了凉！”

    我起身，和他并肩往住的地方走。因为已经找不到外婆他们昔日的住址，我现在租住在汪老师家，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向校长举荐我去当老师。

    “秦老师，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又怕太唐突了！”汪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晶亮的眼睛难掩好奇。

    我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他大约要问什么问题：“没关系，你问问看——”

    “秦老师生得这么漂亮，气质也很出众，甚至连学历都让人望尘莫及，为什么会将自己流放到这个地方来呢？”

    流放？我的眼睛闪了闪，有些喜欢这个词。现在的我，的确有自我流放的嫌疑：“大概是受了情伤，谁晓得呢？”

    我说得很坦率，的确是受了情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忽然就懈怠下来，做什么都没劲，我想，这是情伤的后遗症。

    他明亮的眼睛又闪了闪：“真抱歉，我或许不该问……”

    “不！”我扭头看身边相距不到一尺的他，微笑的神情带了感激，若不是他今天问，我要多久才会正视自己受伤的事实呢？

    “我应该感谢你！”我郑重的看着他：“若不是你问起，我还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坦然的面对……受伤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怕的是，往日的我总将自己关在愁云惨雾里，怕一回想，就会崩溃得受不了……如今看来，也并没那么了不起呢！”

    他有些钦佩的看着我，由衷说道：“秦老师，你是个坚强的女子！”

    倾诉后，我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轻松，那些自以为无法言说的过去，那个刻在记忆深处以为永不会再想起、永不会再提起的名字，原来再说起时，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坚强？我原以为我是个怯懦的女子，谢谢你的称赞……”我耸耸肩，宛然一笑，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住的地方，他掏出钥匙开门，我站在旁边等候，百无聊赖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到一抹鬼祟的身影。

    我的心口一震，随即轻笑，秦佳，你以为还会是他派来的人吗？梦醒了，就清醒一点吧！你和他，不过就是宠物与主人的关系罢了。

    “怎么了？”打开了门却见我兀自发呆的汪老师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我摇摇头，搓搓手臂：“就是有点冷！”

    他一听，微一蹙眉，二话不说脱下他的薄外套，细心的帮我披上，柔声道：“那快进去吧，别着了凉，苦了孩子们看不到这么美丽的老师……”

    听着他明显的调侃，我抿唇而笑：“谢谢你，汪老师！”

    互道晚安后，我上了楼——他住二楼，我住三楼！这栋小别墅是他的私人产业。

    刚换好家居服，还没来得及洗脸刷牙，敲门声响了起来，拉开门，我疑惑的望着门口笑得十分灿烂的汪老师：“呃，汪老师还有事？”

    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有些羞涩有些调皮的吐吐舌头：“刚进屋，想起你大概还没吃晚饭……这个蛋糕是我妈妈烘培好送过来的，给你尝尝她的手艺吧！”

    小蛋糕精致漂亮，尤其是周边新鲜的水果更是诱人，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接了过来：“我都不晓得该怎么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了……”

    他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微笑道：“认识你这些日子，似乎总听见你对我说谢谢呢！其实，你可以当成是一个房东，对待每月按时付租金的房客，心安理得不好些么？”

    我不赞成他这番论调，却又不好反驳：“是是是，那我以后可真不跟你说道谢的话咯，你别又怪我没礼貌……”

    “绝不！”他严肃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