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你欠我的很多,多到这辈子你可能都还不了,所以,以后,不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一定不可以拒绝,知道吗?
——-我知道的,溶溶,那,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瞧你那傻样。现在啊,我就想让你赶紧出去,别耽误了和姚姐的见面。
回忆中,我一步步来到窗台前。
闭上眼,有春风卷起窗幔,轻抚着我脸颊,像是谁的慰藉,带来了她熟悉的话语:
——-苏文静,你记住,别人的力量永远都不如自己的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而命却只有一条,人生在世,想要守护的东西很多。有命在,就什么都有可能!
可是溶溶,你知不知道:你不是让我记住,有命在,就什么都有可能吗?又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会走到绝路,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文静,抛弃你的所有坚持底线,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溶溶,你知不知道:这样选择的你,好残忍,究竟因为什么,让你对这个世界失了望?
溶溶……
溶溶,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呼唤?
溶溶……
溶溶,如果你听见了,让风告诉我,好吗?
——-溶溶,叫我溶溶吧,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的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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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溶溶,真名:落卿溶。
18岁结束高考的我,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
妈妈爸爸相亲相爱,爷爷和蔼可亲,小弟虽调皮又天真可爱。
而我呢,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有着超强的钢琴基础和芭蕾天分,像每个会做梦的女孩一样,在梦中,在我喜欢的盛开樱花的树下,同样有令人一见难忘的白马。
妈妈工作很忙,可是她很爱我们。
别墅里,小弟的房间是以蓝色为主,而我就是梦幻的公主,全套的粉。
很多的时候,我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幸福公主,有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家世,我想等待我的白马也一定是人中龙风,教人一见误终生。
可志愿收到的前一天,所以的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向来硬朗的爷爷,忽然吐血倒地,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停止了呼吸。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能清楚的记得,爷爷躺在担架上,在护士按压心脏企图和死神搏命时,他望着我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是多么的痛。
那一天,爷爷只留下一句,“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爷爷,溶溶在呢,爷爷,你不要睡,妈妈很快回来,爷爷!”救护车上,我泪水湿透了粉色的公主裙,弟弟在一旁吓呆了,看见有鲜红的血,不停的从爷爷嘴里流出。
明明上一刻,还对我微笑的爷爷,眨眼间,倒在了血泊里……
那一晚,我和弟弟在医院冰冷的停尸房,不知道待了多久,才看见缓缓来迟的妈妈。
妈妈,我记忆里的妈妈,向来一丝不苟,彼时却衣衫狼狈。
那看向爷爷的眼神,是尚不知道天空已经巨变的我们,完全不能理解的。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爷爷跟前,用无比沉重的嗓音说,“爸,是我害了您,对不起,爸,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仍旧生活在城堡里的我们,把所有的悲伤,全部带进妈妈的怀里。
当晚,我从泪痕中醒来。
听见楼下噼里啪啦的响,还处于迷糊中的我,听到了爸爸说,“离婚!”
妈妈穿着大红色的睡衣,被水晶灯笼罩下来,像极了爷爷吐出的血水。
她背对着我楼梯,我没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说,“好,离婚!”
一下子,我幸福的家庭,瓦解了。
高考前,爷爷答应我:等我家溶溶拿到通知书,爷爷带你去环游世界!
爸爸说:我家溶溶很有绘画的天份,可是到工作室,做我的学徒!
我说:有名画师的学徒,好大的诱惑呀,可溶溶只想爸爸妈妈能一起送我入学!
送我迈进梦想的学府!
却是所有的约定,随着入学通知书的到来,化成了一片灰烬。
爷爷墓前,我弄不懂向来相敬如宾的父母,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把偌大的别墅,留给我和年幼的弟弟,我想找他们弄明白,想他们在一起。
可妈妈忙,她的秘书在提醒她,该上车。
爸爸又是毅然的转身,连小弟跌倒在地都没有理会。
究竟是什么,在短短的一天内,摧毁了这一切,我大声的哭喊,除了酒,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
邀请我散心的女同学安慰我说,“溶溶,你别难受了,相信叔叔阿姨也是有苦衷的,来,庆祝你18岁生日快乐,终于长大成人了!”
是的,爷爷下葬,父母离婚的这天,正是我18岁的生日。
成年的第一天,遭遇了这样双重的打击,我拼命的喝着杯里的葡萄酒。
都说葡萄酒后劲极大,可为什么我总是喝不酒?
岸边的倒影,依旧那么清楚。
抬头看着夜空,我眼角有成串的泪珠落下,“爷爷,您一路走好!”
喝完一杯,再举杯,“爷爷,您和奶奶在天上好好的,溶溶不哭,过了今晚,溶溶就是大人了,溶溶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喝完两杯,我举杯,想质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头,只能默默的喝完。
喝完第三杯,我想问妈妈,您在哪……
就这样,五杯六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记得结账的时候,听同学说,“坏了,溶溶,我的钱包不见了,怎么了!”
“我有,紧张什么!”妈妈是忙,可零用钱从来不小气。
然而等我起身,去找单肩包的时候,同样也没有钱夹了!
鲜鱼馆的老板一看这样的情况,立马拉了脸,“想吃白食,是不是!”
我醉意一下醒了大半,尽管很努力的去解释,可舌头就是伸不直。
面对五大三粗的鲜鱼馆老板,女同学早已经吓哭了,“我家就在市里,十分钟,我让家人送钱过来好不好?我们是真的丢了钱夹!”
“不行!”老板吼了一声,指着女同学说,“你家近是不是,那给你15分钟,快点!”
“谢谢,谢谢!”向老板道谢的时候,我还想,原来社会也没有学校里传言的那么黑暗啊,却是刚扭头,我衣领就被鲜鱼馆老板给扣住,“你留下!”
我和女同学对视了一眼。
她怔了怔,“为什么,她要留下?”
老板扯着我,“不留下她,要是你不回来,那老子不是亏大了?”
18岁以前,我的世界全部都是美好的,不知道黑暗是什么,安慰同学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等她。
女同学后来是哭着跑出去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一小时后,我依旧坚信,她会回来!
她是我最好最好的同桌,我们从初中一直到高中,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要说全世界都会放弃我,可她一定不会,但是我没能等到她。
随着酒意慢慢肆虐脑神经,我慢慢的变得不省人事。
隐约间,好像有人扶起我,在我反抗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同学的声音。
当时我还口齿不清的说,“晚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么么哒,我好爱你哟!”
“爱?”一道清冷的男声,在我跌向软软的床体时,从我头顶清清楚楚的砸下来。
“你……你是谁?”我想起身,奈何醉酒后,头重脚轻不说,还无法掌控身体,刚起到一半,又重重的跌了回去,男人压下来时,他脖颈里的银色项链,凉凉的碰触着我的肌肤。
对于男女之事,我虽然没经历过,可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不要就这样失身。
“放开,你放开我!”也不管身旁都有什么,我不顾一切的拾起来,不停的往他身上砸。
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男人像是幽灵一样的笑声,“真没想到,还是一只泼辣的小辣椒,很好,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听话!”
我不听话,真的不想听话!
可‘啪’一巴掌下来的时候,我顿时懵了。
从小到大,爸妈都没大声训斥过我,这样的挨打还是第一次。
我疯了一样,用手用脚用牙齿,用一切可以用的东西去反抗,想冲出去报警,要警察叔叔好好的惩罚惩罚这个恶人!
但我奋尽全力的挣扎,换回的只不过是他从容的压制。
无论我使多大的力气,他好像总有办法压住我,又在挣扎间,夏季的长裙早已经凌乱不堪。
我记得很清楚,他吻我的时候,我哭了。
想朝他最薄弱的地方去踢,但是他早已经有了防御,根本没费多少力气,就用领带绑了我手腕。
反剪的姿势很难受,脸颊被压在冷冰冰的玻璃上,我酒醒了大半。
一窗之外,是我生长成人的临市。
这个半隐在深夜下,像一头蛰伏起来的巨兽的城市,那唯美梦幻的霓虹灯,听不到我的哭喊,更感觉不到我流下的泪。
唯独男人凉凉的项链,不停的在我面前摆动……
梦是什么?
白马王子真的存在吗?
有人说,亲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守护着他生前挂心的亲人。
可是爷爷,你为什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