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楼梯,一个狭长的过道。
沈舒航脑袋晕晕的站在原地,而对面让他脸色大变的人,却是板着乌青的脸,在护士抬着躺在秦佳乐的担架经过时,原本半眯的瞳孔一下放大。
秦佳乐意味半醒,模糊的睁了睁眼,抖着苍白的唇,“阿姨……”
声音空洞得像幽灵,丝丝绕绕的缠进了沈李氏的心底,特别是在她看到秦佳乐那沾满了血迹的米白色低胸裙,本是想促进她和儿子的裙子,结果反成为葬送了她孙子的襁褓!!
“沈舒航!”死寂的走廊,沈李氏是这样尖叫,转身正要找儿子算账,这时手腕一紧,又是一脸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秦佳乐拉住。
那拉住她的手,沾满了鲜红色的血迹,力气虽然不大,但对沈李氏而言,就像无缘的孙子,站在地狱门口,最后一次挽留她那般,刨心挖肺,狠狠的疼。
沈李氏气哆嗦了,握住秦佳乐带血的手,哽咽的安慰道,“孩子,不哭,阿姨给你做主,阿姨对不起你,阿姨让你受委屈了!”
秦佳乐眼里全是泪,摇头说,“不,不要……不要怪姐……姐姐……”音落,被沈李氏所握住的手腕,呈直线垂落。
沈李氏呼吸一紧,“孩子!!”紧张的去摇去晃。
医生上前解释道,“病人是失血过多,暂时晕了,你先放开她,我们还要对她进一步检查!”顿了顿,医生补充,“胎儿肯定保不住了!”
“保不住,保不住!!”沈李氏失控。
脚下生风般的踩着高跟鞋,噔噔的来到沈舒航跟前,伸出沾有秦佳乐鲜红的手,问他,“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沈舒航紧了紧牙关,“是血!”
啪,一巴掌打下来,“你这个混账东西,是不是想气死我?”因为愤怒,沈李氏胸口急促的起伏,那拍在沈舒航脸上的巴掌,赤红也带血。
掐着沈舒航的手,狠狠的用力,十指甚至都扎破,有血迹隐隐泛出。
对此,沈李氏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想着她那个无缘的孙子,咬牙切齿的摇晃着沈舒航,“快活的时候,你是谁?你告诉我,你碰人家的时候,把人家当成了什么!!
既然碰了就该对人家负责,现在你不但不责任,还狼心狗肺的说你不是家属,你不是家属,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手上的血,难道不是你的亲骨肉吗?
沈舒航,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沈李氏发狠,一边说着一边打,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其实沈舒航也受伤了。
那后脑的血迹,粘得略长的黑发,一绺绺的扎心。
陆蔓看着,也知道婆婆有心脏病,不可以忤逆她,等到她消气后,自然没事。
这是乍进沈家,她就被灌输的意识,所以两年以来,因为婆婆有心脏病,不管自己再委屈,她再过分,都是默默的忍受。
不告诉沈舒航的原因,一是怕母子因她而争吵,二是企图婆婆能看在她付出的份上,给女儿好脸。
却是两年,七百多天过去,她忍过了,到头来除了把另一个女人迎进门之外,什么都没改变,甚至看见她,婆婆都会生气。
就像现在,她明明还没开口,只是顺着台阶,来到沈护航跟前,婆婆已经瞪大了眼。
那发着狠,咬牙看她的样子,就像有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仇敌,推开沈舒航,直掐她胳膊!!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死了我孙子?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所以你才非缠着我儿子不可?”沈李氏愤怒也狰狞,扯着一旁的沈舒航,对陆蔓低吼,“他有什么好的,你说他哪里好了,你喜欢他什么?我让他改!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沈家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拿到!果然是妈生没爹教育的——”
“表舅妈!”打断沈李氏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沈衍衡。
他冷着脸,单手抄兜,站在拐角处,一双好看的剑眉,也微微拧着,“小的时候,母亲常说,舅妈人美也和气,看来今天是真的被气着了。”
前一句提醒,带着另有所指的含义,后句就是给沈李氏找台阶下。
毕竟再怎么样,她都是长辈。
这一点,身为过来人的沈李氏也意识到自己在晚辈面前失控了,徒然松开了掐着陆蔓的手。
与此同时,沈舒航怔楞的片刻,沈衍衡暗中捏了一把,反应过来后,他护住陆蔓,和母亲表示,“秦佳乐滚下楼梯,和她无关!”
沈李氏瞳孔微缩,眼底尽是戾气,“有没有关系,让她自己说!”
陆蔓有些麻木,刚才被掐的一瞬,仿佛回到坐月子时,婆婆对她的怒骂。
那个时候,她因为破了羊水,早早的被推进手术室。
然而孩子有早产的迹象,医生站在产床一侧,告知:孕妇子宫曾受损过,搞不好可能要准备破腹,这一点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时沈舒航不在,婆婆又是过来人,一下就听懂其中含义——她打过胎!
为谁?
这个问题,虽然婆婆没问,但私底下有没有问过沈舒航,她就不知道了,也是因为重男轻女,所以矛盾日积月累,不翻脸才怪。
从那开始,名义是婆婆在照顾她,但实际第二天,她就下床自己做饭,开始奶水不足,为了女儿,她上网查,自己吃偏方。
体胖也饱受折磨,而婆婆也是借着身体不适,把保姆长时间留在她卧室里。
许多的时间,都能听到她和保姆在卧室笑,而自己呢。
除了照顾女儿,还要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
听到沈舒航回来的声音,保姆立马出门,接手她所有的成果,并叮嘱她:下次看电视不要太大声,女人还是适当的运动才好。
是啊,就算她做得再多,但为了女儿能吃到母乳,在拼命的增加营养下,不胖才怪。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沈舒航眼里的她,恐怕她就是一个只吃不做,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豪门太太。
可豪门到底有多深?
回忆着过往,这一刻的陆蔓,笑得苍白也无力,“与我无关,是她突然冲过来,拿了瓷瓶砸在了舒航脑袋,脚下发滑,倒向楼梯的时候,我伸手想拉她,意外就发生了。”
说到这里,陆蔓顿了顿,“如果我说,我拉住她的时候,她反而捏我,你们肯定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再有,如果我真想害她,也不会等到现在!”
“看吧看吧,她自己都承认想害佳乐了,唉哟,我那苦命的孙子哟~!”沈李氏踉跄,自包里抽了纸巾不停的擦泪。
紧了紧拳头,原本是想打陆蔓的,奈何沈舒航挡在中间,最后她只能吼道,“陆蔓,你等着,如果佳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说完,谁的话都不想再听,踩着高跟鞋忿忿的离开。
一时间,走廊内一片寂静,空气似乎压抑得可怕。
直到云少宁再回来,对沈衍衡说,“清洁工马上过来,还有十楼和九楼内,监控有是有,但因为刚才电梯故障,电源切断了一会。”
言下之意就是秦佳乐跌下楼梯的意外,正好发生在那个空档。
看着给沈舒航检查伤势的夏天逸,沈衍衡问他,“怎么样,没事吧!”
夏天逸拿领带擦着手上的血迹,垂眸说,“一个瓷瓶而已,暂时来看没造成颅内出血,有点皮下血肿,具体情况去医院拍片再说。”
“好,少宁。”沈衍衡拍了拍沈舒杭的肩膀,“送他们去医院。”音落,对云少宁说了句: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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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很快就有清洁工过来打扫。
看着已经有些凝聚的血迹,我感觉呼吸越来越憋闷,无论怎么吸气、吐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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