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僵化到了极致。
这是周家望第一次长久直视着周善庭不肯低头。
周善庭也死死的盯着他,然后伸出手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你过来!”
周家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往周善庭身边靠了靠。
“跪下。”周善庭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家望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爷爷!”
“怎么,我还叫不动你了?”周善庭慢腾腾说道:“还是你觉得翅膀硬了,能耐大了,可以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了?”
周家望难堪的低了头,愤愤的跪了下去。
周梁似有不忍,连忙抬了头求情道:“老太爷!少爷只是一时冲动,您……”
周善庭压根不等他把话说完,当即就指着大门,对他的冷冷吐了一个字:“滚!”
周梁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唐突,冷汗冒了一身。
“是。”他恭敬的应了一声,低着头退到了外面。
门口站着两排肌肉健硕的保镖,见周梁出来了,他们齐齐抬了头朝着他看了一眼。
被十几个顶级异能者一齐行了注目礼,周梁只觉得亚历山大,眼角微微一垂,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太爷和少爷有机密的事情要谈,你们站远一点。”
老爷子今天情绪激动,训斥起少爷来也没个轻重。若是被这些人都听了去,少爷在这周家还能有什么威信!
那两排保镖却充耳不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周梁好悬没被气到吐血,但是又拿这些人无可奈何,只得站的离门更近了些,悬着一颗心轻轻听着里头的动静。
室内,周善庭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周家望,苍老的脸上微微流露出一丝失望:“家望,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周家交给你啊!”
周家望听了这一句后,满腔的怒火便再也憋不住了:“爷爷,你想将家主的位置交给那个野种你就直说!何必靠打压我来抬举他……”
“啪”!
周善庭狠狠就抽了周家望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音挑高,带着无边的怒气:“野种?你凭什么说他是野种?好好好,你现在可真是了不得了!先是污蔑堂兄是魔物,现在又骂他是野种!周家望,那是你堂兄!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你看不惯他,忌惮他,你直接说出来就是!可你居然张口就说他是什么魔物……”
蠢货!
周善庭太失望了,语气沉重的好似再一次受到了打击:“周家望,老二培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培养出了你这么一个鼠目寸光的东西?你知道祸从口出吗?你知道外面的人若是知道周家出了魔物,他们会怎么做吗?”
无论是不是真的,他们都会大肆宣扬,挑起争端。再在愤怒的民意里,淹没真相,然后趁乱出击,瓜分了周家。
就像当年对付冯家那样。
周家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他当时就懵了,右手扶着肿胀的脸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周善庭见他愣愣的,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朝着他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吗?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我首先是周家人,其次才是个父亲!如果老大没死,家主之位绝不会是你父亲的!但是老大死了,从家主传给你父亲的那一天起,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儿子,都不会再跟家主两个字扯上任何关系!”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周家望抬起头,将信将疑的。
周善庭见了,便再没了谆谆教导的念头,只重重叹了口气,留下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的话后便踱步走了出去。
周家望则屈辱的站了起来,坐在沙发的阴影里好半天都没缓过神。
“少爷!”周梁走了进来,看到周家望肿胀的脸颊后,顿时心疼不已:“老太爷怎么这么偏心!就为了一个还没见过面的人,居然对你动了手!”
周家望沉默了一会儿,在周梁拿了冰袋给他敷脸后,才低低说道:“老头说,我不该说周宁是魔物,还说他不会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周宁。”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即使他父亲回来了,也不会。”
周梁听了,知道主子这是在疑惑,便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少爷,别的事情我不懂。但魔物的事情,的确不能再说。虽然我们没把他认回来,但是他身体里留着周家人的血,基因库里也记载了他的基因,这是无法改变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宁已经被打上了周家人的标签。他若是杀人放火,周家还能推说没教养过,不知情。但他若是跟妖魔扯上关系,周家就是想推都推不干净了。
因为恐惧会摧毁一切。
对魔物,人人都是宁可错杀而绝不放过的。
周家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少顷,他又问:“那你说他不会把家主之位交给别人这句话,有几分可信?”
周梁便皱起了眉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他又不是老头肚子里的蛔虫,哪摸得清老头的心思。
除了在大儿子出事这件事上有些情绪外露,其他时刻,鲜少有人能真正揣测到周善庭的心思。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个不苟言笑,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顽固老头。虽然早些年已经让出了周家家主的位置,但却一直占着五音城城主的宝座不肯离去。
这也是为什么周家望不敢相信他的原因之一。
周善庭一路上都冷着脸,进了城主府后,也没第一时间就召见那两个背着他搞小动作的儿子,而是直接开了城主府内部会议,将调查周宁的任务秘密下达了出去。
他并不信任周家望所说的那些消息。所以,一回来就动用了自己的亲信,开始全面的调查起这件事来。
而远在海上的周宁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经被五音城的城主挂在了第一要事上。在一个小而偏远的国家处理掉十几个奴隶后,他们就再一次踏上了旅途。期间倒也有那不长眼的人袭击了他们几次,却每每在动手时,不是方寸大乱,就是失去目标。不仅没人成功过,还因此折进去了不少人。
眼看着底舱的奴隶越来越多,钱文仓和包青松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养着他们只会白吃我们的粮食!”包青松主张将人全都丢进海里沉了,所以此时一脸的凶相,大着嗓门嚷嚷道:“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凭什么还要养着他们!一天一顿,也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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