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假的,还是想自欺欺人。
但是我清晰地知道,贪恋会变成贪念,贪念太多,上帝就会把你最爱的东西收回去。
我稳一稳心神,仰起头看盖聂:“盖聂,你这么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好看。”
他简单直白的给我这个答案,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比我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况且他这样的人,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钱。
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哪里好看了?”
问出这个问题我就后悔了,因为盖聂捧住我的脸,我吓得闭上眼睛,只感觉温热的唇落在我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上、下巴上,性感低醇的嗓音如同溢出来的葡萄酒:“这里好看,这里好看,到处都好看……”
我羞得脸烧起来,睁开眼看着他好看的薄唇:“你能说点正经话么?”
“你觉得这个不正经?”他微微挑眉,凑到我耳边,“看得见的地方都那么好看,那看不见的就更好看了,是不是?”
越来越没正经,我恼羞成怒就要走,却被他拽住。
回头就看见他一脸笑意:“我脚疼,你真要丢下我?”
我这才看到他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赶忙扶着他:“你怎样,真的疼吗?”
他趁势把横放在我肩膀上,像个大老爷似的颐指气使的:“真疼,你扶我去那边坐坐。”
我扶着他坐在石凳上,正准备要帮他看一看伤势,就被他抱住。
我的脸正好埋在他胸口,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然后听见他的声音:“小江,你只要记住,我不会伤害你就行。”
我心里酸酸甜甜的,犹豫了一下:“好,我相信你,你可以先放开我吗,会有人看见。”
“不放。我累了,我抱一抱你,抱一抱就不累了。”
刚才他的语气里还是满满的自信,可是到了这一句的时候全部转换成了疲惫,我有点理解了他们豪门的勾心斗角,也理解了盖子衿说的话。
他们是宁愿生在平凡人家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么倾轧的。
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光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沉稳绵长的呼吸传来,我才发现盖聂睡着了。
路过的工人都认识我,有的是真的路过,有的就是假装路过然后来看热闹的,年长那个王大婶笑得贼兮兮的:“小江啊,你男朋友真帅,是不是大明星啊?”
我嘘了一声:“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只是朋友。”
四五个中年妇女笑起来:“哟,别解释了刚才我们可都看见了,你们还亲嘴了呢。”
我脸红起来,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也不知道这些人私底下会怎么说。
正在为难的时候,后面传来顾阿姨的呵斥声,那些工人一看老板娘来了,一溜烟全跑了。
顾阿姨踱步过来,看了看盖聂,低声问我:“让他去你房间睡?”
我摇摇头:“没事,这里挺好。”
“老宅子的事我听说了,盖公子看起来不像坏人。”
我点点头:“是啊,他帮了我很多呢。”
顾阿姨好像是想说什么的,厨师叫她,她只好看我两眼,急匆匆走了。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那边跑过来,是厨师的儿子阿毛,平日里跟我很熟悉的,此刻见了我大喊着我的名字奔过来。
我嘘了一声,他收起脚步,像犯错的猫似的缩在那里,小声问我:“小江姐姐,她们说你男朋友挺好看的,我就是来看看。”
我被他小大人的语气弄得笑起来,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长大了不定招惹多少姑娘。
虽然我们坐在大树下,但是树影斑驳,难免有日光穿过树枝投射在盖聂脸上,我有点担心他发病,就叫阿毛去弄些柳条过来。
阿毛古灵精怪的,很快就弄了很多很多柳条来,我就地取材编了一顶柳条帽,然后给盖聂戴上。
他倒是睡得很熟,呼吸沉稳,连眉毛都舒展开来。
阿毛凑过来:“小江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哦。”
我板起脸:“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小孩子的眼睛雪亮着呢:“不是哦,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摸摸自己的脸,我有脸红吗,怎么可能呢?
阿毛嘻嘻凑过来:“小江姐姐,告诉你个秘密哦,就在前几天,我跟妈妈去逛街,看见哥哥也带着一个姐姐去逛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哥哥?”
“就是肖坤哥哥啊。”
我愣了愣:“然后呢?”
“然后妈妈就说,小孩子不能管大人的事情,逼着我发誓不许告诉阿书姐姐。小江姐姐,肖坤哥哥不是阿书姐姐的男朋友吗,为什么他牵着的是别的姑娘?”
我在他小鼻子上刮了刮:“妈妈说得对,小孩子不能管大人的事。肖坤哥哥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也许他是跟妹妹逛街呢。”
阿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着我给他编的柳条帽,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我叹口气,最近这一段太忙,都忘记问顾良书订婚的事情了。
愣怔的瞬间,电话响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王立打来的。
大约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我快速接起来,就听见他兴奋的声音:“江小姐,您快来医院,李少醒了,要见您。”
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就去看盖聂,柳条帽下那张脸,透着难得的放松,看来这一觉确实睡得好。
我有点不忍心吵醒他,就对电话那边开口:“王助理,我这边有点事情,暂时走不开。”
王立倒是挺通情达理的:“没事,江小姐您忙,李少这边我会照顾好。”
挂了电话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啊,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我怎么可以因为盖聂在睡觉,就不去看李牧隐呢,他可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这么一想,蓦地觉得自己挺恶毒的。
耳边蓦地传来声音:“想去看就去啊。”
我蓦地惊醒过来,盖聂从我肩膀上直起头,直勾勾盯着我,嘴角撇了撇,挺不屑的:“去吧,好歹人家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不去显得多没情意。”
脊背一阵阵恶寒:“你不会装睡吧?”
他又轻蔑地瞥我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无聊呢。”
我好心好意把肩膀借给他睡觉,他反咬一口说我无聊,我那个气啊,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我气呼呼从他头上把柳条帽抢回来:“好心当驴肝肺,去就去,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说着我站起来就走,身后蓦地传来他的声音:“江别忆,你给我站住,你敢去。”
我顿了顿,继续走,为什么你让我站住我就要站住,你是我什么人?
走了几步别人拽住手臂,我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的同时狠狠把柳条帽砸在他脸上:“你是不是有病,是你要我去的,现在我要去,你又不准。”
柳条帽砸在他脸上又掉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他的眼睛,他捂着眼睛,不过依旧拽着我:“我有病,你那么听我的话,你不是更有病?”
我早忘记是自己先生气的了,踮起脚尖就去看他的眼睛,可不要戳瞎了才好。
盖聂后退着不许我靠近,可是我清晰地看见他流出了眼泪,看来确实戳到眼睛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知道躲啊。”我气得跳脚,强行拉开他的手,果然看见右眼红红的,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别动,好像是渣子弄进去了,我给你吹一吹。”虽然踮起脚尖挺累的,但是我闯的祸,再累我也得受着。
只是没想到盖聂那么弱不禁风,我只不过对着他的眼睛吹口气,他就夸张地叫起来:“江别忆,你要弄死我啊?”
“到底吹不吹了,不吹我去看李牧隐。”
他的一双手箍在我腰上:“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他是为了我受伤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他。我们的协议还在有效期,按照协议来讲,他是我男朋友……”
盖聂用没受伤那只眼看我,邪里邪气的:“你确定你们的协议还有效吗?”
他那样子特别欠揍,我估摸着他是不是背着我对李牧隐做了什么,直觉上来讲,李牧隐并不是他的对手,不管是拼财力还是腹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你做了什么?”
盖聂示意了一下,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弯腰捡起地上的柳条帽给他戴上,就像戴皇冠似的。
他又示意了一下,我又一次心不甘情不愿地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他这才满意了似的,凑过来:“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叫律师带着我亲笔签名的文件去了医院。”
他看了看表,坏笑起来,“估摸着这会儿,李牧隐已经看到文件,而且同意签字了。”
“什么文件?”
唇上被人啄了一口,然后是那个清冽的声音:“能证明从此以后你跟他再没有关系的文件。”
他倒是坦诚,我却肺都气炸了:“盖聂,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李牧隐帮我怎么了,我们之间有协议怎么了,碍着你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