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这个事情以后,朱文又狮子大开口,拿这个事情要挟他……”
袁东晋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死人才会守口如瓶,秘密才会永远不为人所知,但让朱文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扯上你?”
陈眠顿住,“如果我能想明白,也许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她的苦笑,牵动着他的心,看着她苦恼,他也很难受,“我会安排人去查。”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陈眠怔楞住,“你怎么进来了?”
温绍庭低眸看着她,脸庞很冷峻,温漠的眼神内敛深邃,“你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足够了。”
陈眠看着他绷紧的下颌,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是端着一副抓奸的架势,太过冷漠,并非来势汹汹,反而更让人觉得他不容侵犯。
“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陈眠这个时候反倒不担心怎么洗脱嫌疑,而是担心这个男人会不会把躺在床上的袁东晋揪起来揍一顿。
袁东晋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淡淡地笑了,“温先生这一副抓奸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陈眠太阳穴隐隐地跳了跳,觉得袁东晋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那么想激怒一个男人,在医院躺长一些时间?
温绍庭并未流露任何的情绪,薄唇掀起不屑的笑,轻蔑到极致,“但凡跟袁少扯上关系,我太太都会格外倒霉,我可不想她继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眠站起来,柔软的手与温绍庭十指交缠在一起,她仰着脸,带着几分讨好的乖巧,“我已经谈完了,我们回去吧。”
袁东晋眯了迷眼眸,落在他们紧密交握的手上,心底一刺,尤其是看见陈眠乖顺得如同一只讨主人欢心的猫儿的模样,心尖的疼愈发明显。
为何,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的模样,惹人怜爱。
温绍庭的自然是没错过袁东晋脸部细微神情的变化,他勾唇,露出点玩味,抬手勾起陈眠的下巴,在她的唇角亲了亲,宠溺而温存的道,“乖,我和他聊两句,你到外面等我,嗯?”
陈眠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深不可测的眼睛,浅浅的气息落在他的轮廓上,带着女人的香味,淡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
“听话。”他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她走到门边,然后拉开门,将她推出去。
陈眠扯住他的衣袖,眼底有难掩的紧张,“温先生……”
温绍庭低头睨着她紧张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淡去,“很快就好,乖乖等着。”
话落,他关上门,隔绝了她的视线。
袁东晋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稳步走来,淡淡的笑,“温先生这么紧张,是担心她会离开你么?”
“从她成为温太太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离不开我。”
袁东晋哑然,“是么?”
从前,他也断定陈眠不会离开他,到头来呢?
温绍庭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袁东晋的眼神晦暗而寒冽,“你以为那个女人死了,你就有机会了?”
袁东晋脸色一僵,“温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劳温先生费心。”
陈眠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分钟这样,房门打开,裂开一条缝隙,她伸着头瞟了一眼里面,发现袁东晋好好地躺在床上,安心了下来。
温绍庭的长腿不急不缓地走近她,动作自然的搂上她的腰,温淡的道,“回家。”
陈眠乖静地点点头,“好。”
两人握着手一路走出了医院,温绍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你在担心什么?”
陈眠作势上车的动作顿住,瞥了他一眼,“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定义为杀人犯,你觉得我在担心什么?”
“是嫌疑人。”男人蹙眉,纠正她的话,显然是不喜欢她那么说。
陈眠不言,沉默地坐了进去。
温绍庭合上车门,绕过车头上车,侧过脸看坐着不动的女人,主动俯身凑过去替她扣好安全带,眼神淡淡的盯着她的脸,“不高兴?”
他的脸靠她很近,鼻梁碰着她的,几乎要吻上她的唇。
陈眠一阵心悸,“没有。”
“你脸上已经写着你很不高兴。”
陈眠深呼吸,鼻腔里灌进来的空气都夹带着男人身上的那股薄荷烟味,很淡,她长睫轻颤,琥珀色的眼睛将他倒映成小小的一个影子,“你很喜欢干涉我。”
而她,独立习惯了,这么被怀疑,被干涉,她确实不适应,并且很抗拒。
温绍庭盯了她几秒钟,低沉温淡的嗓音占据了她的听觉,“是不喜欢你靠近他。”
陈眠抿唇,“我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况且我现在是有事才见他,你这么做,是不信任我?”
“这与信任和分寸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就是不爽你跟他凑一块。”
“你这种是什么样心理?”陈眠蹙眉。
“你可以理解为,”他的唇落在她的腮帮上,温热柔软地印了一下,格外的暧昧,“男人的占有欲。”
天空在下着雨,天空暗沉沉的,将整座城市笼罩成暗灰色,车内的光线更是黯淡,可如此近的距离,陈眠清晰看见了男人眼底那毫无遮掩的占有欲,坦荡得自然。
分明是一种变相的占有欲,他却承认得那么理所应当。
“所以,真不是怀疑我会跟他有什么?”他刚刚那架势,分明就是一种她和袁东晋牵扯不清激怒了他的模样。
温绍庭的目光沉沉地停滞了几秒,然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发动车子,清淡描写道,“不是。”
陈眠侧过脸,盯着他干净的侧脸轮廓,眸光微微一凝。
——
朱文的死,依旧毫无进展。
夜庄是一个黑白两道的中间地带,有很多不明朗或者是不能曝光在太阳光下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所以出于隐私考虑,摄像头安装得很巧妙,漏洞很多,有心人可以轻易避开。
也因此,监控录像里只有一段陈眠和朱文先后出现在女洗手间,又先后离开,而朱文从洗手间离开后不久遭到杀害,除此以外,再无寻找到任何的证据,自然也无法明确陈眠清白或者不清白。
陈眠把自己怀疑的对象告诉了温绍庭,然而温绍庭派人暗里调查了一番,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所有的事情就成了一个死结。
如不是温绍庭事先有所准备,朱文的死和她这个嫌疑人的事件估计会被网络和报道炒热弄得人尽皆知。
陈眠前前后后,断断续续地配合警方调查去了几次警局,都是一些简单的盘问,没有人敢为难她,恭恭敬敬的态度。
随着这个案件的拖延,朱文又多次出入地下钱庄,所以他的死更多倾向于那些人下手暗杀,毕竟这样下场的赌徒实在太多,而朱文在袁东晋车上动手脚的原因,也被警方多次跟袁东晋了解以后归咎于他因被袁东晋拒绝给钱,从而生恨动了杀机。
剧情反转得陈眠都措手不及。
陈眠和温绍庭的婚礼也渐渐拉近。
温老太太也知道了陈眠被扯上命案的事情,但她老人家看得比陈眠还开,每天都欢天喜地的筹备婚礼,丝毫不在意。
可陈眠总是不安,婚礼越近,心情越是焦躁,夜里经常会突然醒过来,然后很难入眠,高度紧张久了,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贞贞生了孩子,秦桑和陈眠一起去医院看她和宝宝。
推开门的时候,却正好看见贞贞的老公俯身在她的胸前吸着,惊得陈眠猛得关上门,一张脸涨红得滴血,困窘得她恨不得马上消失,而秦桑却在一旁忍不住大笑。
贞贞的老公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跟她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贞贞有些幽怨地看着秦桑这个当姐的人,幽幽道,“我母乳出不来,医生让他吸通,你能不能别用一副黄色眼瞧我?”
秦桑眉眼飞扬,“不是有吸奶器?”
“那玩意不管用。”
贞贞也很痛苦,生个孩子痛个半死不说,母乳出不来,她还被吸得痛死了,跟陈眠和秦桑不停地抱怨,并放下豪言再也不生了。
陈眠看着婴儿床上小小的一团,刚出生两天,皮肤有些黄,有些邹巴巴的,看着很丑。
原本睡着的宝宝缓缓睁开眼睛,小小的眼睛,眼珠子很黑,干净澄澈地看着陈眠,小嘴巴里粉嫩的小舌头一伸一缩的,瞬间就软化了陈眠的心。
这是一个新的生命,蕴藏着一种干净的力量。
陈眠这些时间那些焦躁不安,在初生婴儿的目光里,似乎都得到了安抚。
她忽然就冒出了一股很强烈的渴望。
晚上回到家,她早早洗了澡躺下。
温绍庭发现她睡眠不好,也缩短了在书房办公的时间,提前上床和她一起睡,所以等他躺下的时候,陈眠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陈眠咬了咬下唇,小小声地说,“温绍庭,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男人的眸色一沉,晦涩而隐忍。
卧室里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