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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死亡,更变得有些遥远。
秦桑从来没想过,这种意外会忽然离她那么近那么近,擦身而过。
她握着手机,整个人慌乱得像是无头苍蝇,胡乱的奔出了房间,下楼的时候险些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坐在在客厅沙发里跟周旭尧讨论工作的容旌听到动静也抬头看了过去,看见秦桑那灰败的脸色也吓了一跳,而周旭尧更是被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身,一个箭步亡楼梯那边冲了过去,把从楼梯上冲下来的秦桑单手扣住,大概是被她吓坏了,沉怒的吼了出来,“秦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要去医院,”秦桑一把抓住了周旭尧胸前的衣服,“把车钥匙给我,我要去医院!”
周旭尧低着头,一张俊脸阴沉沉的,“你去医院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他死了……”秦桑的身体不自觉的轻颤着,唇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出车祸……”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周旭尧却隐约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见她情绪好像是要崩溃了一般,估测唯一无法问得更详细。
周旭尧搂住她的腰,“别急,我送你过去。”然后对那边怔楞住的容旌吩咐,“容助理,开车。”
一路上,周旭尧都握住秦桑的手,她的手很凉,想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两眼发直的盯着前方,似乎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有些空洞。
四十分钟后,秦桑到医院找到了席助理。
一向西装革履的席助理身上穿着居家服,显然他出门走的时候很急,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黑发也微微凌乱,一脸沉凝的看着秦桑,眼底似乎有些红丝。
周旭尧看见席助理,心底的猜测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死了?这种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秦桑看着他,造成那种寒栗感又涌了出来,迟钝的开口,“他呢?”
“已经转到了冻库里。”席助理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胸膛上的酸疼一点一点变得明显,秦桑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周旭尧及时环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为其他的男人难过,周旭尧却没有任何不高兴,而是对席助理淡淡说道,“带我们过去吧。”
席助理在前面带路,而周旭尧就半搂着秦桑紧随其后,秦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没有真实感。
站在森森沉沉的冻库里,冰冷的空气直往毛孔里钻,低温似要把人的血液冻结凝固。
秦桑没有勇气上前看一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周旭尧的身上靠了过去,像是寻求温暖,白皙的手揪着周旭尧的衣服,骨指泛白。
周旭尧把她抱得紧了些,低声说道,“过去吧。”
秦桑是麻木的被周旭尧带上前的,视线渐渐的触及躺在那里的人,熟悉的五官,薄唇挺鼻,眉眼俊美,隐隐有些寒气凝成白雾,朦胧了她的眼睛。
陆禹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那已经发紫的唇色和无温的脸,秦桑觉得他只是睡着了。
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心尖溢出密密麻麻凉,有些窒闷,有些疼。
她忽然想起了秦有天撒手人寰的那天,周围的空气也是这样冰冷的,呼吸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就好像是看了一部黑白色的电影,只是里面的主角从秦有天换成了陆禹行。
后悔,懊恼,一下子就充斥满了她整个脑袋,逐渐膨胀翻滚。
席助理淡淡开口,隐约透着些悲伤,“今天一早,陆总的车和一辆大卡车正面撞上,肋骨断裂刺穿心脏,抢救了六个小时,最后失败了……”
秦桑安安静静的,片刻之后,才淡淡说道,“让我自己在这儿待一会儿。”
席助理抬眸看她一眼,“那我去办理一些相关手续。”
周旭尧垂眸凝着她的脸,把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什么也没说。
秦桑其实很害怕这种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里,四周沉寂的可怖。
良久之后,她苍白的唇轻轻蠕动着,低声问他,“陆禹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禹行暗地里还跟秦家那些黑历史有所沾染,考虑到逃命和自身安全,他学习了很多东西,秦桑基本上都知道,所以他也有跟人赛车的经验,可以说开车技术过硬。
而他也是一个谨慎的人,不玩赛车的时候,他开车一向很平稳,不会胡来,可是他现在却丧命在一场车祸事故中。
为什么他会跟一辆卡车正面撞上,以他的技术,即使不能完全安然无恙,也不至于正面相撞,他一定能够避免这种最糟糕的状况。
可是为什么没有?
他已经无法给秦桑答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意外,还是他有意为之,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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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女人并没有力气大到无穷,然而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太过矜贵,这本一巴掌也有够她受了。
再加上陆禹行向着那个女人,心造成秦桑心理上的失衡,胸口就是梗塞里一团棉花,柔软而塞。
重新化了个妆,收拾好东西在洗手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显是家里的座机,秦桑抽过一旁的纸巾擦干手然后接起电话,保姆焦躁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太太,季小姐刚被人带走了。”
秦桑眸色一沉,“什么意思?被谁带走了?”
“刚刚来了三四个保镖,季小姐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就跟他们走了,我觉得不对劲,”保姆的声音里也透露着不安,“太太,季小姐不会有事吧?”
秦桑沉了沉呼吸,淡声道,“不用担心,我联系她问问就好了。”
她挂断了保姆的电话,直接拨季以旋的号码,却只有机械化的语音提醒。
不用多加揣测,秦桑都能想到是谁带走了季以旋。
季以旋跟她的关系算不上多好,而秦桑又一只是周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象,正面的冲突实在不适合,所以这种时候,她不应该多管闲事才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季以旋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沈嘉楠的,她和沈嘉楠在如何也算得上是多年老友,所以她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这么想着,秦桑便直接离开了公司。
坐在出租车去往周家的路上,秦桑给周旭尧打了电话。
此时周旭尧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着客户,看见是秦桑的电话,中断了谈话,“抱歉,我接个电话。”
不等他开口,那边已经传来秦桑急急忙忙的声音,“周旭尧,季以旋被周家的人带走了,我现在就去周家,你也赶紧过来。”
周旭尧扫了一眼在座的客户,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朝容旌示意,让他负责接待客户,站起来就往办公室门外走去,“桑桑,不要冲动,别去周家。”
“周旭尧,虽然我跟季以旋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嘉楠的,就冲这一点,我就不能置之不理,她现在被周家带回去了,到底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我一定要去看看。”
“桑桑……”
秦桑没有给周旭尧继续往下说的机会,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不想来也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就这样吧,拜拜!”
说完,她断然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周旭尧的脸骤然一沉,骨节分明的手蓦然用力捏紧,金属外壳的手机几乎仿佛都要被他捏弯了。
他重新回到办公室,“抱歉各位,我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我们下次再另约时间谈。”
沉稳温润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凉薄,说是道歉,声音却没有感觉到有歉意,更像是表面打发人。
客户站起来,朝他伸出手,“周总有急事那也只好下次再谈,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周旭尧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辛苦各位跑了一趟,”然后对容旌道,“容助理,麻烦你送一下大家。”
等容旌带着客户离开,周旭尧拿过车钥匙,离开了公司。
——
车在路上飞速地行驶,窗外的风景渐渐由繁华的密集的中心区往郊区开去,季以旋面容平静地坐在车里,怔怔出神。
半山的别墅映入眼底,周家的大门打开,车开进去,死气沉沉的风景一如往昔,离开这里不过短短三天,季以旋却觉得自己好想去环游了一趟世界一般,雀跃的心情来不及展开,就被生生碾压碎了。
还以为能拖延多一些时间,逍遥久一点,甚至奢望地想着能见上沈嘉楠一面,结果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逮回来了。
车辆停靠下来,车门被打开,原本昏暗的车内瞬间明亮起来,“小姐,到了,请下车。”
季以旋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腿下车,太过耀眼的眼光刺疼了眼睛,使得她眼眸眯成了一条缝。
她像个犯人似的,前后分别站着保镖,四人围成一个圈,带着她走进了周家那一扇充满了历史腐烂味道的大门。
前一刻沐浴在阳光里微微燥热的感觉,在踏进那个大门的一瞬间,像是走进了一座冰库,偌大的客厅陈旧却不染一丝尘埃的家具,彰显着这个家一丝不苟不近人情的规矩,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管在这里生活多久,她依旧是无法适应。
“小姐,你回来了。”管家迎上来,脸上是周家人特有的木然表情,无趣极了。
季以旋淡淡地看他,“我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