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旭尧自然是不许,两人就像在拔河,想放手的那一方就输了。
秦桑怀疑这样下去,自己会像一个破布娃娃被一分为二,皱着眉头忍不住叫了出来,“你们都放手,我疼!”
听到她喊疼,周旭尧一下子撤去了力道,而陆禹行并未松手,秦桑成功落入了他的怀抱里。
电光火石之间,站在陆禹行身后的K,手起手落一个狠劈落在陆禹行后颈部位,陆禹行顿时昏迷了过去,席助理及时出手扶住,才没跌落在地。
“放心,只是昏迷了而已,”K对席助理说道,“不过最好还是尽快送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
毕竟周旭尧下手不轻,估计陆禹行身上伤得不轻。
席助理看着秦桑,低声问道,“小姐,你真的不肯跟我们回去吗?陆总他真的很重视你。”
秦桑握着被捏痛的手腕,看了看陆禹行,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眸,“我不会回去。”
席助理还想说些什么,秦桑打断了他,“若是可以,你最好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陆禹行这副模样,秦桑不得不怀疑他已经心理扭曲,若真如此,能帮到他的,只有医生,而不是她。
席助理怔了怔,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架着陆禹行和律师一同离开了。
……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十二点多,周旭尧带着秦桑直接找了一家酒楼吃饭。
他的脸上带着伤,唇角甚至溢出了血丝,这副模样走在路上都会吓到路人,进入酒楼之前,秦桑拉住他,“先去医院。”
并非心疼,说到底他也是因为自己负伤,而且这样实在不雅。
周旭尧盯着她露出了疲态的脸,淡淡说道,“只是轻伤,你的身体要紧,先吃饭。”
秦桑看他一眼,并没有跟他较劲。
点菜的时候,秦桑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儿学的,挑选的食物都是以她的身体为重,顾及她的口味,甚至细致到连一些辅料都叮嘱服务员不准用。
秦低着头,默默地喝了一口水,忽然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周旭尧蹙眉,“你现在不能碰冷水。”
“只是洗个手,而且马上就擦干。”秦桑有些无语,难不成让她上厕所不洗手?他不恶心她还受不了。
秦桑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往洗手间走了过去,再出来,桌字上已经上了几道菜。
她也确实是饿了,坐下来不说话,默默地吃了不少,起先周旭尧也会给她夹菜,不过秦桑始终不碰他夹的,他大概也发现她故意的排斥,不再自作多情。
一顿饭,总算安静地吃完。
吃晚饭后,他们直接南城医院,周旭尧做了检查,并未造成内脏损伤,只是肌肉拉伤,也无需住院。
周旭尧处理完伤口,走出来发现秦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没有伤着哪里?”
秦桑听见声音,迟钝地抬起头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眼底有些茫然,“没事。”
周旭尧皱了皱眉头,蹲下身来,拉过她的手扯起袖子,发现她两手腕上都有淤青,尤其是被陆禹行钳住的那一手,一圈青紫,看着触目惊心。
他掀眸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微涩,“抱歉。”
秦桑一怔,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眸光微闪,轻轻的缩了缩手,但是没挣开,淡声道,“我没事。”
她的皮肤比较敏感,掐一下都会青紫,会变成这样,她并未感到有任何意外,只是当时确实挺疼。
“去让医生看看,用药擦一擦。”他说着,牵着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秦桑抿着唇,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医护室。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医生简单了看了下,给了一支药膏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时间。
车里,秦桑坐在周旭尧的身侧,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她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而周旭尧在打电话,不知道他打给谁,出了嗯嗯的声音,几乎没有怎么说话。
周旭尧结束通话,侧目看向秦桑,发现她的头靠在车窗上,闭上了双眼,隐约可见眉宇上淡淡的疲倦。
他眼眸的沉了沉,一抹温柔不自觉地浮现,就那么目不转睛看着她出神。
难得的相处可以气氛静谧,周旭尧也舍不得破坏。
秦桑闭着眼睛,却忽然开腔,“你不是回港城了吗?为什么还会在那里?”
想了又想,秦桑还是没忍住,把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按照他离开的时间计算,陆禹行和她出现在码头的时候,他应该差不多到机场才对,可是他却把席助理给拦住,等着他们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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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立体的五官被头顶的光线映得柔和,一瞬不瞬地锁住她的脸,半响,他仰头,一口气把牛奶喝了干净。
秦桑安安静静地任由周旭尧搂着她睡了下去,她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丝睡意,精神是清明的。
她默数着身侧男人的呼吸,均匀平稳,一点一点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夜深人静。
隐约感觉到他睡着了,秦桑掀开眼眸,卧室的壁灯柔和,微暗的光线里,她看着周旭尧的脸,深邃的轮廓,五官分明,衾薄的唇边还噙着一抹极浅的弧度。
须臾,秦桑小声地唤道,“周旭尧。”
他没有任何反应,秦桑抬手,白皙的手指轻触上他的五官,嗓音濡软,“周旭尧。”
他是真的睡着了,听不到她的声音。
手指从他的眉眼一寸一寸往下滑,抚过他紧闭的双眼,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菲薄的唇瓣上,微微顿了一下。
十二岁那年,秦桑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陆禹行,同时在心底砸开了含苞待放的花,从此爱他数十载,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把他那颗又硬又冷的心给捂热了,终有一天会披着婚纱风光嫁他为妻,此后再也无人能入她的眼。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不爱的始终不爱,得不到的永远勉强不来,她没能愿望成真。
爱上陆禹行以后,遇到周旭尧之前,秦桑觉得,她这辈子,应该是再也无法动心了。
然而可笑的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感情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增加,但同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遗忘。
和周旭尧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的温柔体贴,他的才智气质,都成了攻陷她心防的绝佳武器,尤其是,她在他的身上,得到了从未在陆禹行那从未曾得到过的宠溺和呵护。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心底却是那么明白,倘若真的没有对他动真心,又怎么可能会为他和凌菲的事情而心酸难受,又为什么会看着他跟另外的女人亲密的时候心生寒意。
真的不在乎一个人,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会心无波澜。
归根到底,是她贪恋上了他赋予她的一切,私心的想要成为他的独一无二而已。
秦桑喉咙微微发紧,心口闷得像是窒息,她眨了眨眼睛,唇角勾出淡淡的笑,轻声呢喃,“周旭尧,再见了。”
尔后蹑手蹑脚地将他的手臂从腰上挪开,掀开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
秦桑换好了衣服,从抽屉里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摘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那份资料上面。
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床上睡容深沉安详的男人,缓缓转身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秦桑没有回头,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那一扇门,站在门口处几秒钟,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步离开。
整座别墅是暗沉沉的一片,空旷又冷。
这段时间,秦桑跟周旭尧说不喜欢他安排的那些人在别墅里晃荡,成天晃来晃去的,仿佛在看押监犯,心理压力很大,不舒服,周旭尧考虑了一番,想到周云靳已经带着季海琼他们出国,港城里也不会再出什么大风浪,所以同意了撤掉那些人。
外面的雪还在簌簌飘下,秦桑几乎什么都没有带,撑开了伞,迎着寒风走进了雪里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黑暗里,雪白的路面,留下了一串孤单的脚印。
别墅大门外几米开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路灯光线下,秦桑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车旁,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待秦桑走近,那个男人毕恭毕敬地替她打开了车门,说道,“秦小姐,请上车。”
秦桑淡淡问了一句,“陈眠让你过来的?”
“抱歉,秦小姐,是我们先生让我过来接您的。”
先生?
这一次的安排,为了谨慎起见,陈眠交给她的任务就是让周旭尧放松警惕,其余详细的环节她一概不知,甚至具体是找了谁帮忙,她也并未提及。
“是的,秦小姐,时间比较紧张,我们走吧。”
秦桑没有犹豫,委身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渐渐隐匿在黑暗里,秦桑盯着后视镜逐渐远去的房子,靠在了车座上。
雪很大,所有留下的痕迹,很快就被覆盖了过去,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