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灼热逼人的目光,就像是一头狼,盯着自己的食物,发出幽幽的绿光。
秦桑一惊,想要防备逃离,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记深吻,汹涌直接,浓烈的酒味透过滚烫的呼吸,瞬间充斥了她的所有神经,窒息感让秦桑惊恐地睁大双眼。
漆黑的眼底只有男人眼睛被放大无数倍。
那晚的噩梦一下子便让秦桑像是陷进了泥潭里,极度恐慌让她铆足劲地抬起手,然后一巴掌干脆利落地甩到了男人的脸上。
保姆正好端着醒酒茶步入房间,听见啪的一声,格外响亮,顿时愣住站在门口边上,视线刚触及声音的来源,就看见周旭尧摔倒在了地板上,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太太?”
秦桑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男人,唇瓣抿成了直线,眼底泛着湛湛的寒芒,“阿姨,我去隔壁房睡觉了,他就交给你,”秦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或者由着他,你去休息也没关系。”
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好像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而她刚打周旭尧的那只手,掌心红了一片,指尖微不可绝地颤抖,神经有些发麻。
由此可见,她刚下了多大的劲。
保姆愣了楞,回过神的时候,秦桑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周旭尧依旧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保姆走过去,发现他皱着眉头捂着脸,眼底有些混沌的茫然,眉心拢着的暗沉,彰显着他此时的不悦。
“先生……”保姆不敢靠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开口。
周旭尧费劲地从地板上坐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而脸上是热辣辣的疼,他没有说话,抿着唇扶着床边沿试图站起来。
保姆见状忙上前搭手帮忙,周旭尧这才顺利重新跌回床上。
“先生,你没事吧?”
周旭尧声音嘶哑,“出去。”
低沉的声音没有温度,保姆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
次日清晨,秦桑顶着两个熊猫眼爬了起来,昨夜被闹腾了一番,她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结果感觉刚睡下去,闹钟又响了起来。
昨晚上的事情渐渐回拢到脑中,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回主卧室,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周旭尧的身影。
他就是那样,休息时间再短,第二天也能早起。
周旭尧不在卧室里,秦桑反而落得轻松。
秦桑整装完毕下楼,结果刚走进餐厅,就看见周旭尧与往常一样,闲适自在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他面前桌子上的餐碟已经变空,只剩下一杯未喝完的咖啡,而他手里拿着今天最新的早报在看。
远瞥见了她的影子,视线从报纸上转移到她的身上来,平静淡然的目光,漠漠地开口,“早安。”
说完,他又重新低头看报纸去了。
虽然只有一瞥,但是秦桑还是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的脸上隐约可见一个红色的掌印,原本英俊的脸稍显得不协调。
秦桑眉骨跳了跳,站在餐桌旁没有马上落座。
余光见她不动,周旭尧又放下报纸,重新凝眸向她,“怎么?”
“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周旭尧波澜不惊地道,“记得。”
他没有喝酒失忆的习惯,昨晚上确实喝多了,秦桑出现的时候他开始是没有实感,不过被她那样打了一巴,又一脚送下地板,第二天醒过来实实在在的痛感,证明这一切不是他做梦。
秦桑没有马上说话,周旭尧慢条斯理道,“今天需要在家休息一下吗?”
“不用。”
秦桑不知道他的淡定到底是来自于哪里,按照他的脾性,应该要发脾气才是,结果自己又预料错了。
今天去上班,是司机过来接人,如此一来,秦桑不得不和周旭尧一同坐在了后座上。
她尽量往边上靠,整身体都帖在了车门上,跟周旭尧中间隔着好一段距离。
而周旭尧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两人均无交流。
到了公司的时候,秦桑刚要推开车门下车,周旭尧忽然开了口,“昨晚上的事情很抱歉,我喝得有点多了。”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秦桑也知道他说所指何事。
秦桑攥了攥手,指甲掐着掌心,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车门关上,少了她,车里好像一下子变得异常的空旷,周旭尧透过褐色的玻璃车窗,盯着女人俏丽的背影,眸色沉沉。
昨天她那一番话,着实令他生气,结果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他又把她给得罪了。
周旭尧没由来的挫败郁闷,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第一次觉得要哄好一个女人,竟然如此的难。
周旭尧忽然开口问司机,“老李,是不是结婚以后的女人都这么难伺候?”
司机冷不防地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周旭尧道,“算了,像她这么难伺候的女人,世间也找不出几个。”
起码,跟她关系那么亲密的陈眠就很好搞定,连温绍庭那种蹩脚男人都能将她哄得服服帖帖。
他家这位,大概是一只野猫,心情愉悦的时候慵懒可爱,一言不合就会伸出爪子抓人,难训得很。
不过司机还是忍不住开腔道,“先生,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只要拿出诚意来,我觉得太太一定会消气的。”
周旭要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后视镜,保持缄默。
他可不见得,因为不管他对她再好,她都是带着防备的眼神,好像他是一个祸害,总会给她挖陷阱的人一般。
……
中午的时间,秦桑留在了盛兴集团的员工餐厅用餐,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所以免不了会接受别人目光的洗礼。
她也丝毫不在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悠然自得地坐下来,刚吃了几口,就听见餐厅里有一阵骚动,置身事外的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到她的对面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自下而上,缓缓抬头,映入眼底的先是一件墨色的高级衬衫,继续往上,她瞧见了陆禹行那张阴柔温漠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秦桑盯着他的脸,失神地想。
太多窥探的目光,让秦桑感到些微的不适应,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是淡淡地开口,“陆总。”
温淡的口吻,不轻不重的声音,疏离而客套。
陆禹行在听到她叫这个称呼的时候,眉头有那么一瞬,皱在了一起,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深沉淡漠地应了一声,“嗯。”
交谈仅仅限于此,之后两人各自吃着自己餐盘上的食物,再无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倦,还是因为对面这个人的原因,秦桑觉得这些食物都如同嚼蜡一般,胃口顿失,吃了不到一半,便再也无法下咽。
陆禹行见她吃得那么少,皱了皱眉,“吃这么点就饱了?”
秦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嗯,陆总慢用。”
要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命令她坐下继续吃,然而现在她明显就是在避开他,跟他划清界限,陆禹行按捺着,没有再说话。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秦桑淡定从容地将餐具放到回收处,优雅地离开。
不知从何时开始,秦桑对着陆禹,心口虽然依旧会有些疼,却不是那么明显了,就好像是,他正在一点一点剥离而去,她有种解开束缚的感觉。
人对失败的初恋,总会留下一段遗憾,这段遗憾无法弥补,也无法填满,它不会消失,但是留在记忆的深处,被收藏着。
她对陆禹行一直念念不忘的,也许不是那段感情,而是无法自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不管是好,或者是坏,他一直都没任何表示。
不过现在,虽然他没有说,但是秦桑已经大概猜测到,所以现在已经学会了释怀,对那段执著的感情,在明白她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开始,终于能坦然了。
出了电梯,秦桑打了个呵欠,昨晚上基本没有怎么睡,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她的办公室里没有能够让她舒服休息的地方,于是拐了个另外一个方向,往茶水间那边走去。
实在是困乏了,秦桑在沙发上,躺下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
茶水间很大,中间竖着几面屏风,把空间一分为二,一边是茶水饮料食品的区域,而另一面的区域则是有沙发椅子和茶几,供员工休息使用。
陆禹行对秦桑的习惯再了解不过,他以前使用的办公室正是秦桑现在的办公室,所以知道她在这个时间的选择,轻易便找到了她的所在之处。
陆禹行站在边上,逆光而立,低头垂眸盯着沙发上睡得深沉的女人。
一张精致完美的脸蛋,肤色白皙红润,所以显得她眼眶的黑眼圈特别的明显。
她睡着的模样,像一只乖顺的猫那般惹人怜惜,陆禹行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茶水间的空调开得很大,她大概是有些冷,所以动了动身体,蜷缩成一团,陆禹行顿了顿,将手里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拉过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窗户外面晴空万里,阳光刺目,他就这样坐着,心情特别的平静。
中途有员工走进来,看见陆禹行,不由得错愕,“陆总……”
陆禹行淡淡地一瞥,阻断了她们的声音,那些人自然也瞧见了沙发上的秦桑,也读懂了陆禹行的眼神,均收住了话头,悄然退了出去。
就这样,秦桑浑然不觉之中,安安稳稳地补了一觉。
不过撞见这一幕的人,到底还是导致了一些流言传了出来。
下午,正常上班时间。
洗手间这种地方,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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