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笛南的心结,季初三人再清楚不过。
在季初的记忆里,一年半以前的那个晚上,是她出国以后的人生中,离回国最近的一次。
那天,她刚下完课抱着教案,从学校的食堂打包了午餐往教职工宿舍走去。每周五晚上是她们三人雷打不动的视频时间。除非锦汐有通告、或者笛南出外景,她们一定会齐聚在季初周五午餐的时间通视频。今日笛南应该在观察点拍摄极光,所以只剩她和锦汐二人。
她正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宿舍走去,脑海里回想着这一周发生的趣事——这是她的习惯。每次跟好友视频前,她都会细细在脑中过一遍这周发生的大小琐事,好让自己把每一件有趣的部分筛拣出来,作笑谈时的谈资。
只是那天,视频通话的铃声比想象中来得早一些。
“喂,锦汐。我马上就到宿舍了,你再等.....”她笑着接起电话,脚下步子又快了些。
“初初,不好了!”电话那头锦汐语气焦急,“云姨快撑不住了!”
陈巧云是笛南的母亲,自她到淮州,长辈里除了自家外公以外和她接触最多。大约在两个月前,陈巧云被确诊某种严重的肾病。或许出于长辈们对小辈某种关怀的原因,夫妻二人并没有将此事告知笛南。幸运的是陈巧云很快就排上了器官移植,手术成功只是两天前的事情。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她已经无心照顾手中打包的汤料会不会溢出,直接抬腿向宿舍楼奔去。
“几小时前出现了严重的排异现象,我已经推了通告在赶去淮州的路上,可是笛南那边联系不上。”
“她这个点应该在出外景,很可能是手机没有信号。”季初把饭盒往地上一扔,掏出房卡开门,“付叔叔怎么样?”
“刚才打了电话,情绪还算稳定。”锦汐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还在抢救,但是情况危急......初初,要是笛南赶不上怎么办?”
“你先去陪付叔叔,笛南这边我来联络。”
“好。”对面挂了电话。
她一边用手机拨打笛南的电话,一边打开电脑翻找十几天前笛南发的民宿预定确认信。笛南出外景时危险较多,每去一个地方就一定会把当地住址告知她和锦汐。此刻电话那头是无尽的忙音,她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民宿前台。
终于翻到邮件,她挂断手机,重新拨打邮件下方的民宿电话。十几秒后,一个听上去十分机械的女声响起:“欢迎致电雷亚克Barry’sHouse,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请帮我转接住客付笛南的房间。”
“不好意思,女士。付小姐并不在民宿。”对面传来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请问需要留言服务吗?我们将在付女士回来以后转接。”
“需要。”不知道笛南还要在外面待多久。等她回民宿估计要几小时之后,这显然是最次的方法。
“留言服务计费每分钟0.3美元,请确认您是否需要,确认需要请按‘1’。”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她按下“1”’号键。
“请在‘哔’声后留言,谢谢。”几秒钟后,“哔——”
“笛南,云姨......出了一些事。锦汐已经赶去淮州。你收到消息后赶紧订票回国,再给付叔叔回个电话。”说罢,她挂断手机,又继续拨打笛南的号码。
还未拨出,锦汐的电话又打进来:“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现在雷亚克才凌晨一点,笛南应该才刚刚出去。”季初回答,“民宿那边留了言,我这边还在继续打。”
“嗯,我现在在医院给云姨输血。”锦汐压着嗓音,“医生说,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了。”
挂了电话,她又锲而不舍地拨打起笛南的电话。想到锦汐已经赶回淮州,她也扯出行李箱。万一云姨那边情况不好,她......得回去陪着笛南。
只拿了两套换洗衣服,她合上行李箱,转身就要冲出房门。踏出门的那一瞬,季初瞬间顿住——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掏出手机,翻找出那个几个月都不会拨打一次的电话:“妈,我想回国一下,能不能去你那里拿护照?”
“不行。”对面是沉稳又冰冷的女声,“回国做什么?去找他?”
“不是的。是笛南——笛南的妈妈生病了,可能撑不久,我想回去陪她。”抓着电话的指尖泛白,季初小心翼翼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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