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近日,知名收藏家陆钰在家庭旅游途中因飞机失事不幸丧生。机上除六名机组人员外,还有其夫人谢雅然,儿子谢茗,以及谢氏集团董事长谢雄恩夫妇。据悉,由于未立遗嘱,陆钰名下资产将由其与前妻之女季某继承,包括拥有近百件藏品的私人艺术馆‘玉仓’,及其公司股份……”
两个月后,帝都玉仓美术馆。
“还有半小时,准备闭馆。”林冉刚出完外勤回来,将手中文件夹搁在美术馆前台,脱下茶色西装外套朝茶水间走去,“今天也没什么客流吧。”
“一楼展厅还有一位女士。”任妍接过文件翻看几眼,上面写着“玉仓美术馆更名申请”,问,“需要广播闭馆通知吗?”
“不用了,难得还有人来参观,就让她看个够吧。”林冉抿一口刚冲泡好的胶囊咖啡,“下月五号美术馆更名,杨馆长已经把手续办妥了。”
“美术馆更名是杨馆长最后一项工作了吧,他真的不打算继续干了?”安逸从办公室探出头来,“本来这里就没几个人,现在杨馆长离职,咱们可真成无将之军了。”
任妍不以为然耸耸肩:“杨馆长能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也是看在陆总的面子上。现在陆总去世,他干脆提前退休了。毕竟在这儿也没啥工作量,每天理理藏品混日子而已。与其说这是个美术馆,不如说是个私人艺术品仓库。你看这名字‘玉仓’,可不就是陆钰先生的仓库么——馆长?也就是名头好听罢了。”
“比起杨馆长申请的新名字,‘玉仓’这名是挺好听的。‘冬之美术馆’?听起来就像是个主题公园。”安逸凑近看一眼文件,撇嘴不屑道。
林冉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揉了纸杯丢进垃圾桶里:“这是新老板起的名,赖不得杨馆长。”
“听说新老板是陆总私生女,真的假的?”任妍一脸八卦,小声问道。
“没有的事。”安逸眉头一挑,“是陆总和前妻的孩子,只是离婚之后一直没来往。你也知道,陆总虽然是知名收藏家,但当年可是入赘到谢家的。谢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听说当时女儿闹着要嫁给一个二婚的穷小子,气得胡子都歪了。”
“可陆总也是潜力股呀,这些年也算收藏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陆夫人还挺有眼光。”任妍托着下巴应道。
“有头有脸又能怎样?这年头大把的钱和名声,都抵不过一场世事难料。”安逸指尖轻敲桌沿一份报纸,日期是两月多前。
红灰色的油彩依然鲜艳,头版头条仿佛还在惊惶地通报着几十天前的大事——“私人飞机雨天坠毁,收藏家陆钰一家五口丧生”。
“闭馆广播就不用了,我去跟最后一位观众说一声。”林冉理了理微皱的袖口,朝展厅内走去。
空旷的厅内,一名身着杏色丝绸衬衫的女士坐在中央的软座,乌黑茂密的卷发铺洒在身后,映着落日的余晖透出金色的光泽,身旁立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
她肤色雪白,似乎常年不见日光,嫣红的唇微抿,嘴角自然扬起的弧度带着温柔,深色的眸望着眼前巨大的古典风油画,画面上端坐的美人是前馆主陆钰的夫人——谢雅然。
“女士,距玉仓闭馆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身后,林冉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开口。
纤弱骨感的手扶住行李箱的拉杆,她缓缓起身,微卷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
眼前林冉见来人惊愕,只听她一声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小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