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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对着公告板的一处酒楼门口传来孩童们的唱声:“白五爷,日也喝,夜也喝,醒也喝,醉也喝,拿个酒壶,日也不分,夜也不分,……”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白衣男子手中拿个酒壶,一头不加修饰的雪白长发随意披散,见着这群孩童越唱越来劲,丝毫没有要离去的迹象,无奈从怀中掏出一把铜币,随意一扬,孩童们瞧了,便哄叫着四散开去。
白衣男子踉跄着朝公告板走去,边走边喝着酒,一副颓废样。
风云璟看着他,扯扯风云琳的衣袖,小小声的说着他听来的八卦消息,“姐姐,他就是白玉堂,曾经的江湖第一高手,江湖贵公子。”说到这,他顿了顿,与有荣焉的继续开口,“现在的江湖第一高手可是绯衣神盗,据说她的轻功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偷东西如入无人之境,只有入不了她眼的没有她偷不到的,据说她长的貌若天仙,追求者可以绕着帝都围十圈,还有啊,据说……”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风云琳提醒他偏离了话题,“刚还在说白玉堂,怎么就扯上绯衣神盗了?”
“绯衣神盗虽然很厉害,但在我心中姐姐永远是第一位,其他人都要靠边站。”醒悟到自己刚才说了很多夸赞绯衣神盗的话,风云璟立即不遗余力的表达着自家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
对于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风云琳唯有沉默以对。弟弟是把师父一身坏毛病都给真传到了,怎就不学些优点?是了,她都快忘了,用师傅自己的话讲,“缺点即是优点。”
白玉堂背靠着树坐着,耳力如他,那对姐弟的小声交谈仍是让他听了个全,猛地灌了一口酒,狠狠闭上眼,不让那溢满眼眶的泪水划落。
他答应过的,不能流泪,要好好的活着。为此,他努力的活着,可是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从那一双眼眸合上时,心已死如灰。
七年的时间,尝试过封闭五感来遗忘,每每午夜梦中仍会浮现那抹靛蓝的身影,也曾尝试着放逐自己去荒蛮之地,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间遗忘,等来的是更多的思念。
罢了。。。
深入骨血的贪恋,岂是那般容易可以忘却。于是,选择了归来,回到他们最后一起生活的地方,只是再没有人会在他耳畔喊着玉堂,也不会再有人陪着自己一醉方休。唯有用这他们都爱喝的女儿红一次次的麻痹自己,不去想他满身箭羽仍微笑看着自己,不顾唇齿间不断溢出的鲜血告诉自己要活着。
心口又抽痛起来,微微弯曲身子,等痛感略缓,拿起酒壶灌了口,只是这次却觉满口酸涩。
风云璟再次扯扯风云琳的衣袖,小小声,“姐姐,他看起来好可怜好孤单的样子,我们帮帮他吧?”
“怎么帮?别忘了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一代大侠沉沦至此,令人唏嘘,也仅仅是唏嘘,她自己都还有一堆事情,哪里还会……衣袖又被轻轻晃动,侧头见自家弟弟眼带渴求,心不由软了,“那你过去问问他,要不要帮忙。”别又像之前见到些受伤的小动物就都想往家里带,他可是个大活人,敢带回来就把你的那份扣下。
得到姐姐的同意,风云璟屁颠颠的跑去找白玉堂,全然不知风云琳的忧心。
等到了白玉堂身旁,心里有些许怯意,无意识的对着手指,回头看看自家姐姐,见她朝自己点头,鼓了鼓勇气,瞅一眼瞧都不瞧自己的白玉堂,收回目光,再瞅一眼再收回目光,又瞅了一眼,才大着胆子蹲到白玉堂面前,“白……大……大哥,我……我叫……风……云璟,那边……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聪明绝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美艳动人赛过帝都第一美女净瓶郡主的就是我姐姐风云琳。”开始的局促结巴在说到自家姐姐后变的自豪又骄傲,一口气说完,也不管白玉堂理不理会他,继续道:“我听过很多关于白大哥的传奇,知道白大哥非常非常厉害,是个了不起的大侠。过几天姐姐跟我要离开帝都,想请白大哥保护我们,我们家不富裕,出不起高价,但我们会把白大哥当成我们的哥哥看待。”
白玉堂半眯着眼,少年双手撑着微歪的脑袋,脸上漾着和熙笑容,那双眸子清澈到透过它看到了第一次相遇时那人的身影,两厢重叠,如此的熟悉,一个“好”字已不受控制的从喉间流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