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宜安哑然地抬头,见心腹宫女一脸肯定,继而就点点头默认。
心腹宫女简单地向宜安福身,后又转向谢玘的反向,声音铿锵,中气十足。
“侯爷,殿下身份贵重,有些话难以出口。但奴婢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不知侯爷是否有所同感。”
见谢玘眉头都不皱一下,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心腹宫女狠下心来继续往下说。
“当日是何中情形,侯爷自当分阴。除却公主的尊贵身份,即便是那坊间未出阁的女子,但凡被男子……那般对待后,还能如何安好。公主心有不忍,不愿急于为难侯爷,只能日日落泪。”
“试问谢侯爷,您可曾为公主思量过半分?”
“今日,奴婢斗胆,仗着比公主大了几岁的身份,为公主说几句公道话。还请谢侯爷,能体谅公主一二,给公主一个交代!”
说完,心腹宫女猛然跪下,重重地对谢玘磕了三个头,自此便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态。
而宜安此刻,眼里含泪,脸上泛红,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自有一番我见犹怜之姿。
这时,谢玘突然回头看向宜安,不,是直视宜安。那样的冷,冷得宜安本已潮红的脸颊,骇然间失去了血色。
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男子,即便是与贼人搏斗时,也是翩然一身,风流俊逸。而此刻,他的眼眸盯着自己,带着冷意,又有几丝……那是嘲讽么?
宜安心惊,他为何嘲讽自己?难道不应该么?自己就这么不堪,只是这么几句公道话,也让他入不了耳!
可是很快这样的直视移开,不再看她。
“不知公主要怎么的交代?”
他恢复了方才的冷静,又侧过身,只留了侧颜给她。
宜安很不安,看短短的一瞬辰光,好似失去了要求的力气。
好在心腹宫女是个胆子大的,见谢玘如是说,即刻就顺杆而上,丝毫不让。
“殿下姑娘家,脸皮薄,无论是何样的请求,怕都是出不了口。还请公主殿下,容许奴婢为您分说。”
宜安见她及时出声,一下又有了精神,稳稳地说:“好,就由你来开口。”
“侯爷,殿下如今闺誉有损,这是不可抹灭事实,想必侯爷也不会有异议。庆幸的是,殿下尚未婚配,一切都仍有余地。故而,奴婢斗胆,请侯爷主动向陛下和娘娘说阴一切,并求娶殿下。自此,两相美满!”
“放肆!”
手中的杯盏自眼前划过,直接撞到廊柱上,砸了个粉碎。吓得宜安不由惊呼出声。
而假山边一直关注着动向的秦妙,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地紧张了一把。可还好的是,谢玘并未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让她悬起来的一颗心,稍稍落到了半空。
心腹宫女依然跪在地上,杯盏落地的声响似乎也难对她有所惊骇,依然目光停留在谢玘的脸上,观察着。
只见谢侯爷眉峰一横,温润的脸庞笼罩着一片恼怒。可也是须臾间,他又似乎平复了一切。
“殿下高贵无比,谢玘自问没有福气高攀。这样的交代,恕本侯无力服从!书房尚有公务,微臣告退,望殿下福寿安康!”
不等宜安反应过来,谢玘已经掀袍离开,不留一丝念想。
“他……他竟然敢……”如此决绝!
宜安心头猛然一怒,眼底早已被赤红熏染。长袖挥舞间,桌上的杯盏全部扫落在地,发出刺耳尖锐的响动。
“公主!”
心腹宫女见她已伤心到不顾及自己在外的体面,即刻抱住她。
片刻间,亭子里响起女子呜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