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玘今日下值有些晚,到了听雨斋时,天已经暗透了。杏枝端来了晚膳,他便直接在书房里就着几份文件草草地把饭扒了。
最近朝内不是很太平,肃王自从挤走废太子自行上位后,颇得圣心。在朝野各处更是长袖善舞,四处替换安插自己的眼线。起先是不太起眼的礼部,工部,如今连吏部都换了两位侍郎。好的是平调外放,惨的直接是被入了罪下了牢。眼下也就自己所在的兵部和军中尚未被侵染得很厉害,毕竟这两块骨头不太好啃。
入了秋,好像雨水也变得多了起来,一下午的燥热过后,天空竟下起了泼盆般的大雨。
谢玘把屋里的人都遣散了,摊开京郊地图,细细琢磨着。今早太子在朝上提出增补京郊防御,名为提升京城防卫能力,实则想让自己手下有兵权。
“主子,有要事禀报。”破风在门外压着声音,得到屋内人的同意后方推门进入。
“主子,南边来信了。”破风将手里的铜管递给谢玘。谢玘起身打算从塌上回到书桌旁,见破风仍立在一侧,不禁挑眉。
“还有事?”
破风心下纠结,这个消息其实昨日就有人传给他了,让他务必第一时间透露给谢玘。但他思来想去,一夜未眠,心里混乱一片。直到今日回府听到下人们也有提及,便知自己这里是万万捂不住了。
“今日府里的消息,说雨酥阁的那位,怀孕了。”
这时天空突然响了一记闷雷,在秋夜细雨中显得尤为突兀。
“确诊了么?”哑然而抖动的嗓音,在那雷声轰鸣后,显得极为单薄。
破风忐忑地不敢看他,觉得谢玘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下午来过大夫了,说是一月有余了。”
一月有余?难道是那天?
他无力地让自己滑倒在椅子上,呆愣了足足一刻钟。破风看他这样子,也不敢直接关门离去,只好在旁屏息候着。
“朝露院可知道了?她……有说什么么……”
“连老太太都知道了,想必夫人也是清楚的。不过一天过去,没见朝露院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大小姐和孙家表小姐去坐了一会儿。”
手中的铜管已被他捏得烫了手,可他丝毫没什么感觉。
“下去吧……”
天边又响起了一声雷鸣,好似要将天地崩裂。闹中突然闪过一瞬,谢玘就疯了一般地跑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细密又沉重地打在他的脸上。当他狼狈地奔进朝露院时,却看到了一个弱小的身影,正在廊下对着漫天风雨喝酒。
下人们都让秦妙散了,本来李嬷嬷和紫萱都不放心她,可看着秦妙欲哭无泪的绝望模样,又不忍心不给她酒喝。最后秦妙都快跪下来求她们了,是玉露,将库房里的三坛女儿红搬了出来。
“姑娘,你要喝就喝吧,要哭就哭吧。若是还憋得慌,想找人揍一顿,你就揍我,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说着说着,小姑娘自己就先哭起来了。
眼下空无一人的正堂,只有秦妙拿着酒坛豪饮。她不是不委屈,她委屈大发了。以为自己可以不计较,可临到了,才发觉自诩潇洒的过往,是没遇到小心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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