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芋头,密密麻麻都是。
我戴上胶皮手套,将红芋头叶子折了下来,将长长的叶柄里的汁液都挤到了空瓶子里。医生说过,只有皮肤不与这种汁液接触,就不会过敏的。
忙活了好一阵子,挤了那么一小瓶出来,装在裤包里,我便回了学校。
食堂里没什么人吃饭了,我买了一碗毛干饭,一份豆腐,端着食堂提供的土碗,坐门后的角落里吃。食堂的碗,吃了也不用洗,省事。
快吃完的时候,面前站了个人,说:夏冬,生活就这么简单?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儿,抬头一看,是杨恒。
我一激动,马上朝他身后看了看,很失望,没看到可心姐。
我问他可心姐呢?
“她有急事去省城了。你跟我出来一趟。”
他说完就转身往食堂门外走了,高大的背影,高档的衣着,步伐显得很稳。
我只得飞快地刨了剩下的饭,掉桌上的米都捡了吃了,这是习惯了。
丢了碗,迅速跟着杨恒往学校外面走。他一路走,也不说话。我在后面,习惯性的垂头勾腰,跟着。
我问他可心姐的情况,他让我少问。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还是能忍的。
不多时,我们到了正门外。他的白色宝马停在不远处,带着我走到车前,他才转头上下看了看我,淡声说:“夏冬,心妹希望你像个男人,别总是勾着头,塌着腰,抬起头,挺起胸膛来!”
“哦!”我赶紧应了声,挺了挺胸。没办法,从小被打怕了,工地上扛水泥袋子,生活艰难,家庭不好,我没法抬头做人。但是,可心姐说的话,我打心底里要听。
杨恒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拉开驾驶室门坐进去。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带我去哪里,便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可他扭头对我道:“行了,别坐进来,我懒得打扫卫生。过来吧,我有话给你说。”
他也嫌我脏,让我很想转头就走开。本来,他姓杨,我对姓杨的没什么好感的。可我还是忍了忍,走了过去。
他取了一个蓝色的精致大书包给我,说:“拿着吧,心妹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这里面,她在火车站那边商场给你买了两套衣服裤子;一部手机,有卡,可以和她通话、发信息,不过长途很贵的,双边收费,还是少联系吧。还有洗发水、沐浴露,别把自己弄得总脏兮兮的。还有一些牛奶、面包和你爱吃的零食,外加一千块钱,你拿着,省着点花,不够了给她信息吧!”
我提着发沉的书包,心里暖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心姐真好,她还是从前的她,一点都没变。
杨恒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轻蔑的意思,说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看你这样子,上午又被人给干了吧,怎么回事?
他声音很冷,我只得将事情说出来。
他听得郁闷摇摇头,说你也真是怂逼得够可以了,一个女生也能把你欺负成球了,连书本都搞成了那样,对了,心妹问你学习怎么样?
他一口一个“心妹”,叫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人家又有钱,开的好车,我算什么呢,14岁,又臭又脏,穷得搬砖,现在连女生也能欺负我。
我还是说学习不太好,没时间学,在最差的一个班里,没老师愿意来上课,但我还是想好好学。
他倒是多看我一眼,说最差的班里估计也学不到个什么,他回头打个招呼,把我调个好班。
我听得心里高兴,连忙说了声谢谢。
他说:“你谢我的地方还多着呢,下午我两个伙计过来找你,你把那个什么波的女生叫到后门子去,我也想看看她到底多能打。”
我感觉这就是要帮我出气的样子,想了想,说:“恒哥,邱素波在社会上有人。有个叫黑豹的,是这一片的老大,跟她关系很好。你们可不要把那贱人弄出什么大伤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