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一路向北。这样的磨难比起何绡的悲剧来说,都算不得了什么。
七天之后,我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到达中缅边境,而且走了大路。就在边境站上,我向边防战士求助。那地方是西藏林芝地区的察隅县,是西藏唯一和缅甸交界的地方。其实我在想,扎拉多吉他们将我押解往缅甸的时候,一定是从云南那边过去的。
在那个边境站,我实在是太醒目了,背着一具尸体,直接从缅甸这一边窜到了中国这一边。当我将遭遇说出来,何绡的尸体都被战士们拉到就近的医院里停放着,而且一位驻军少校接待了我。
少校三十多岁,面目黑里透红,叫作邵阳,五官端正,颇有威仪,看起来也是个铁血军人的味道。他听完我所说的事情之后,眉头都皱了起来,说:“夏冬同志,恐怕你遇到的那个丹珠和她的手下都是恐怖分子了。”
是的,我没有说出常远芳的真实姓名,而是说了她的藏名丹珠。并且,我说出了她和手下假喇嘛在若尔盖的罪行。
我不解:“缅甸也有恐怖分子吗?”
邵阳点点头,一脸的严肃,还开车带着与我交流的录像资料去见了林芝地区的一些领导。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一伙人就是经常活动在境外的分裂组织,以流亡在外的达籁丹增平措为首,长期成为西方帝国主义的走狗,罪大恶极,而那个桑央平嘉应该是丹增平措的得力干将,分裂首脑之一。
邵阳回来后,对我说:“夏冬啊,你能从这些心狠手辣的人手中逃脱,真是了不起。这也给我们相关部门提供了他们的犯罪证据,虽然打击不到他们,但这也是一次成功。丹增平措一伙人无法无天,作恶多端,破坏民族团结和统一,总有一天会被铲除的。你打死那么多的罪恶假喇嘛,功劳很大。自治区决定对你进行表彰,当然不会公开的。”
我连忙说:“邵同志,不用表彰我了,我这人习惯了低调。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带着我的朋友回到她的家乡去,让她入土为安。没有她,我也是活不回来的。而且我的车被他们夺了,能帮我拿回来也就行了。”
我的要求还是迎得了邵阳的尊重。他便说那好吧,他会向有关领导汇报了这样的情况的,会及时作出反应。
因为邵阳等相关部门的关照,果然云南德宏自治州的交警在一条废弃的高原森林地段,找到了我的宝马车和另一辆失窃的越野吉普车。并且,人家用物流的方式,将车给我运到了成都,停放在飞翔时代外面。
到达林芝三天之后,我在部队军车的护送下,前往拉萨。本来人家说是要在西藏将她火化了,因为毕竟死了那么多天了,不利于长途运输。
但是我自己出资,到了拉萨机场包了一架飞机,直飞成都。到了成都,再前往若尔盖,沿途都有军车护送,这种规格还是蛮高的。
若尔盖小天堂下雪了,我在军人同志们的帮助下,抬着何绡的棺木,到了那边,将她埋藏在小天堂旧址旁边不远的半山上。人死如泥,留下的只是你我的回忆与缅怀,但我还是希望她能看到来年的春天,大草原返青,无边无际的格桑花盛开……
那时候,早已过了姚东徕约定的时间,于是针对马家兄弟的行动暂时搁置了下来。我留在了若尔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日夜不断的疯狂训练,才走出了何绡死亡的悲伤心境,但每每想起她,心头都是阵阵刺痛。常远芳这个贱人不除,我心永远不痛快。
2011年初,我返回成都,开车回了一趟果城、广安。我习惯了消失,所有身边的人们也习惯了。重逢喜悦不与言表,华冬集团依旧欣欣向荣。但我心中的担忧是,姚东徕若无法掌控贵族圈子,寒锋堂不除,许凌锋不除,华冬集团还能走多远?
这一日,姚东徕给我打电话,听到我叫他一声姚老板后,他直接说:“夏冬,这回完了,完了!”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带着一丝哭腔味道,把我给搞懵了。不过,我马上就镇定了下来,说:“姚老板,你冷静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事情,慢慢说,心慌解决不了问题!”
有意思了,这时候我还成了上位者一样,他只是一个弱者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