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认为自己的专业技能受到了嘲讽。她迈着小碎步跑回屋子里,很快拿出来一架纸帆船,跟我说:“弄点儿鲜血滴在上面。”
我问她,需要哪儿的鲜血,耳朵还是手掌?
孙婆婆不耐烦,一把抓起我的左手,张嘴咬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刹那间沾染了纸船。
我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可是我出了名的胆大,村里的老弱病残人尽皆知,面对着大家殷切的眼光,我不哭。
否则就要名声尽丧。
剩余的24个老人怒目而视,齐刷刷指责孙婆婆。我是他们的宝贝疙瘩,何曾受过如此委屈?
这些人马上要揭竿起义。
孙婆婆无动于衷,板起脸来对我说:“跟我学——‘覆海大圣门下,末学后进孙脸盆,恭请蛟魔王扬帆起航’。”
自从我跟了她以后,孙婆婆从来没有如此严厉的看着我,那一刻我懵逼了,稀里糊涂的跟她说出那句——覆海大圣门下,末学后进孙脸盆,恭请蛟魔王扬帆起航。
下一瞬间,村子远处的沂水河声浪四起,一道透明水带凌空而至,刹那间蔓延了纸帆船。
纸帆船遇水变大,帆高桅壮,隐隐约约间,遮天蔽日。
村里人对孙婆婆佩服的五体投地,齐齐高呼:“俺滴个娘哎!”
在场24个老人当场晕了20个,剩下的四个人,包括刘秀才在内,呆若木鸡。
我没晕。
我也没喊。
我吓傻了。
绕是我胆大包天,甚至连死人都不怕,可是我受不了纸帆船如此夸张的出现。
太明目张胆了!
接下来,纸帆船上水花四起,竟然从有形化为无形,嗖的一下子窜进我左眼里去!
刹那间,我感觉到一条庞大的身影闪现而过,浑身漆黑,百丈来长,恍恍惚惚间横跨天际。
我张嘴要喊,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转眼间人事不知。等我倒下去的时候,隐约看到孙婆婆口吐鲜血,摇摇晃晃的瘫软在地。
只从纸帆船进入我左眼以后,我始终处于昏迷状态,一直昏迷了七天七夜,当众施法的孙婆婆同样如此。
昏迷期间,刘秀才亲自照顾我们,不辞昼夜。
第八天的时候,我和孙婆婆先后醒来。
刘秀才坐在我身边,面色凝重。
他说:“子不语,力乱怪神。起初,你教给脸盆那些忽悠人的把戏我也就忍了,现在倒好,你把妖精幻术都搞出来了,这一点我不能容忍。”
孙婆婆说:“脸盆是我唯一的传人,我想咋教就咋教。”
刘秀才勃然大怒,拽文道:“竖子不足与谋!”
我和孙婆婆同时诧异,瞪大了无知的双眼追问:“你说啥?”
刘秀才脸都气歪了,恨铁不成钢道:“脸盆啊,名义上你是孙婆婆的孩子,实际上,你是我们大家的孩子。谁都希望你学好,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
孙婆婆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劝我,淡然道:“妖精幻术真真假假,但是你也看见了,前几天祖师爷显灵了,它认可咱家脸盆了!我认为,她有学习我妖术的资格。”
等等!
我眨了眨眼,打断了孙婆婆,问道:“不是让我当神棍么?怎么变成当妖精了?”
自从见识过牛气冲天的纸帆船以后,我再一次坚定了充当神棍的决心,轻易不肯动摇。
如今让我放弃神棍冒充妖精,我感觉自己的伟大理想受到了冒犯。
孙婆婆不着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我解释,她看了一眼刘秀才,说:“法不传六耳。”
刘秀才愤然起身,对我说:“脸盆,你要坚定。”
我冲着他连连点头,果断道:“我一直都很坚定。”
刘秀才大笑而去。
其实他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坚定的想要当一个神棍。
孙婆婆看着他的背影,晒笑道:“书呆子。”
接下来,孙婆婆跟我说,“脸盆啊,实话告诉你,妖法和神棍都是一体的。”
我眨了眨眼,难以置信道:“真的?”
孙婆婆点点头,傲然道:“当然!”
我立刻满足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跟着刘秀才学习如何做人,一边跟着孙婆婆学习如何做神棍,小日子过得无比充实。
转眼间过去了8年。
在这8年里,我妖法也没学好,书法也没练成,人生观念还歪歪斜斜,介于唯心和唯物之间,气得刘秀才吐血几升。
孙婆婆反而非常淡定,经常跟我说:“这事儿急不得,说不定哪一天就开窍了。”
ps:我拿出诚意来写,您拿出心意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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