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谁知道小丑的悲伤？

空瓶子紧紧的捏在手里，手指骨因为用力显得有些泛白。这一刻无尽的屈辱像是龙卷风一样向我袭来，把我卷进了耻辱的中心点。

    估计是内心太过于气愤，胸部一阵起伏，喉咙痒痒的，一阵咳嗽向我袭来，

    我夸张的弯着腰大声咳嗽，连泪水都快咳出来了，以表示我真的唱不了歌。

    咳嗽延续了好长时间，搞得大伙吃也不是，喝也不是，各个都在用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张开嘴巴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咳嗽完了，我装模作样的接着咳嗽的机会，把眼里的泪水抹掉，却没想到连鼻涕都抹在了袖子上，看起来很狼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喉咙有些痒！”我对着包厢里的几个人慌忙解释。

    “没事没事。”

    “哎，没生病吧，先坐下来喝口水！”

    “秋雨，你先坐下休息一下。”人们胡乱的应付着我的话，我以为这一下终于可以躲过了那令人讨厌的儿歌。

    可是没想到那老陈不知道是故意的为难我，还是觉得这样逗我很好玩，像是吃错了药似的，毫不近人情。

    还没等我平息下来，他张开了那酒气熏天臭烘烘的嘴巴说：“好了，现在可以了，换下一首吧！儿歌就算了，随意的唱一首，唱出你的心声！！”

    不是说假话，我当时真的想吧手里的酒瓶子扔过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还唱出我的心声，我要唱什么，算你狠吗？

    本来其他的两个人都想算了，可是看着老陈，他们又开始起哄。

    我看着林焕，想让他帮我说话，可是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很生气，不管这么说我都是公司里的员工，他身为一个领导就不应该照顾一下我吗？

    事后，他告诉我，你以为公关那么好当？你以为我们谈判要你们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让他们高兴，懂吗？

    我面红脖子粗的反驳他，说让他们那么高兴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记住，做这一行的第一条生存法则不是你多漂亮，不是你多会说，也不是你多能喝，而是你的尊严放的有多低！”

    他的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在老陈叫我接着唱的时候，林焕没有帮我，所有人都像是看小丑一样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只能靠我自己。

    谁让我心血来潮就答应了呢？谁让我心血来潮就答应了冷婉卓的要求做这个该死的女公关，就为了一句很缥缈的承诺。

    既然做了这份工作我还要什么尊严？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尊严，我现在还摆什么谱？如果我今晚不唱，那么我就没有了工作，也意味着爱情没了。林焕的级别比我搞得很多，都不敢说话，我算什么东西？

    他都只能陪着笑脸，人家喝一杯，他喝两杯白酒，我算什么？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的发生了转变。

    于是我抬起脑袋，就连开场白什么的都没有，操起一瓶白酒咕噜咕噜的给自己灌了大半瓶，是的，当时那高度酒有五十四度左右，我就这样灌下去半瓶，然后操起我那沙哑的嗓子就开始唱起一首年代很久远的歌曲——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这手舞女泪唱出了我心中的凄凉，唱出了我对于这肮脏，欺压社会的愤怒和我的无助。

    我的心在滴血，每一个字就像是刺青一般深深的印在我的心头，每一句话，都让我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让我想到了周妈妈，想到了她临别前的忠告——秋雨，千万不要踏上妈妈的老路，千万不要！

    现在的我，虽然没有踏上她的老路，可是，又有何区别呢？

    我的尊严，已经随着歌声消失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