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边没走。
“大人,只准备了两个人的饭,不够分您的。”语墨依然站着没动,铁了心要将文昊拒之门外。
文昊面无波澜,抬头望向吴涯:“既然饭不够,那么麻烦师兄出去吃吧。”
“大人——”语墨抬起眼,语气有些急促,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地,“语墨生性愚钝,自知不适合做捕快,因此请求大人允许语墨离开衙门。”
文昊握杯的手停在唇边:“你,是说你不干了?”
吴涯着急地来扯语墨的袖子,被语墨一把挡开:“是。”
“可你并不愚钝,这不是理由。”文昊皱着眉反驳道。
“是我不想干了,见到那些场合我适应不了。”语墨语气坚定,似是下了决定。
文昊沉思片刻:“你说你在我身边才不怕游魂野鬼,若是就此离开你不怕吗?”
语墨咬了咬唇:“有师兄陪我,我不怕。”文昊看看吴涯,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既然如此……唔……我还是不同意你就这么离开。”
语墨刚要再出口请求,吴涯已抢先一步:“大人英明,师妹一时没有考虑妥帖,我再劝劝她,她定会改变主意的。”
文昊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边又停住,回头望了眼语墨似要再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夜凉如水,文昊在清静的小街上缓缓前行。许多年,他遇到过许多案子,见识过许多人,面临过许多难题,他一直从容不迫,从未有过心慌。可今日,他却觉得有一点儿心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害怕。
文昊停下来捂住胸口,他静静地想了片刻,明白到自己害怕的是语墨从此不再来上工,而语墨不再来上工便意味着自己可能再难以见到她。文昊重重地叹了口气,在自己的人生中,他居然开始为一个女子牵挂,而这个方面,自己显然不太在行。
第二日,语墨果然没有来,第三日亦如是。文昊觉得有些烦躁,将案卷往案头一堆,独自踱出了院门。
语墨刚把饭菜端上桌,文昊便叩响了门。
“大人倒是会挑时辰。”语墨将饭勺一搁,“不过,没准备大人的饭。”
“我出去吃我出去吃。”吴涯忙不迭地说道。
文昊拦住他:“算了,我去晚晴楼吃罢。”
“大人——”语墨慌张道,“何必……何必浪费钱呢,我再多做点就是。”
文昊满意地坐下,意味深长地看着语墨:“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语墨红着一张脸,并未答话,手底下却毫不留情地在菜里撒了两倍的葱。这顿饭让文昊吃得喷嚏连连,嘴上却道着“好吃”,言说天天来吃方才满意。
这日文昊走后,斗篷人再次来到了语墨家中。语墨面色平静:“上次我坏了你们的计划,你们要怎样惩罚我我都没话说。”
斗篷人冷冷一笑:“我不会拿你怎样,不过你师父呢……”说着一个带血的荷包扔了过来。
语墨颤抖着双手打开荷包,只看了一眼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下来,那里面是师父戴着戒指的一根小指。
“这次只是根手指,下次可能就是整个手掌。”斗篷人顿了顿,“能不能救你师父只在你一念之间。”
语墨泣道:“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
“回到衙门去。”
第二日清早,管家一脸兴奋地直奔文昊的书房,一边叩门一边道:“大人大人,语墨来上工了!”
文昊眼底闪过亮光,手里则操起一把扇子扔向管家:“如此没有形状,不就是个捕快上工么?值得你这样么?”
管家摸摸头,嘿嘿笑道:“这不是为大人您高兴么?”
文昊瞪眼:“为老不尊,关我什么事?”
片刻之后,文昊已着好官服在院内见到了语墨。
“大人早。”语墨躬身施了一礼。
文昊点点头,还未及回话管家已笑眯眯道:“语墨姑娘,大人可是一听到你来麻溜着就赶来找你了……”文昊突然重重咳了起来,“管家你去后园看看那几株文竹可被昨晚的大风吹坏?”
管家立时明白了,“哎”了一声小跑着便没了影。
语墨这才问道:“大人找我是有什么吩咐?”
“啊,没有没有。本官只是例行问候下大家罢了。”
“哦。”
“啊,今天天气不错。”
“嗯。”
“你今天气色也不错。”
“唔。”
“哎,我说语墨,平时你话不少,今天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
“啊?”
也不知道是之前的案子破了的缘故,还是天气实在太好,总之大家都发现今日里的文大人心情尤其愉快,脚步尤其轻松,态度尤其和蔼,就连吃饭的时候袖子沾了油星子也毫不在意。
唯独没有发现这些变化的只有语墨,此刻的语墨思绪烦乱,她又得到了新的指示,要求她半夜里再次潜入到文昊的书房翻看卷宗。
文昊喝完她送的鸡汤后照例昏睡过去,语墨顺利地找到了卷宗,并顺利地看到了一张写有“东山”的字条。她在将卷宗合上并归为原位后隐隐有一丝不安,她并没有想到这丝不安其实是来自于所有的行动似乎都太过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