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贪生怕死,而是家中尚有老小,吾辈无法心无旁骛,置生死于度外。”
“我不怪你们,你们先跟着黄城的部下,到时候会送你们一同回余家。”
程清河吸了一口气,接着转身往里头走去:“现在,只剩下六人了!”
“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余回大声说道。
程清河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茂林深处。
“二少爷。”
“没事,让她一个时辰,那二人也应该回来了。”
黄城的人同余回一行并不热络,见他们分头行动,也不过是远远看着。
程清河走入暗黑森林,没有人声嘈杂,四周响起了清晰的咕咕声,衬得森林十分幽静。
湿软的地面之上印着几个脚步,看大小小巧,应当是黄玉襄的,她脚步一转,朝她离开的方向行去。
黄玉襄原本就没有走远,只在暗黑森林的外圈游荡,当下正瞄准了一只野兔,突然身后的草丛中扑簌一阵蹿动,她心一惊,连忙警惕地望过去。
草丛停止了摇动。
“谁?”她娇喝一声,观望了一会儿,见那处毫无动静,手里挽了满月,渐渐靠近过去。
撩开草棚一看,里头是一只没了脑袋的兔子,血将草枝糊了到处,黄玉襄吓了一跳,连忙倒退几步。
“是谁在搞鬼?”她暴怒到,猜想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胆敢作弄她。
没待她看明白了,身后又是一阵蹿动,她怒极,极快地转身,一抹白色奔过,快速藏到了一颗大树之后。
她走出一步,下一秒,脚踝上一紧,天旋地转。
那处远远就听见了黄玉襄的声音,但是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程清河疾走几步,快速接近。
空气中传来拉纤的紧绷声,簌啦啦飞上去。
“黄玉襄?”程清河吃了一惊,看着被倒吊在半空摇摇晃晃的她。
黄玉襄一时被挂着旋转,血冲上脑,被吊上去的时候便看见那抹白影藏在哪里看她,当下缓了下来,一见下方的程清河,顿时气得喷血。
“程清河!你搞什么鬼?!”
原来就是她!
“我搞什么鬼?”程清河蹙眉,左右看了看。
“谁把你吊起来了?”
“你装什么蒜?难道不是你?快把我放下来!”黄玉襄见她还装模作样,气不打一处来,大晚上还一身白裙的,除了她还要谁?
接完骨的脚踝好得不完全,这会儿被吊着,闹心闹肺的疼,疼得想杀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程清河观察了一番她的情况,联想到她说的话,便知道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她设计来作弄她的。
她弹指打了一个决过去,水滴化为利刃,切断了栓住她足上的藤条。
黄玉襄尖叫一声,随即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程清河的怀抱就像锦絮,绵软之中带着清凉的气息。
黄玉襄的面颊莫名红了红,接着下地,推开她。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要是下一回你再这样作弄我,我饶不了你!”
看她外强中干的怒喝,程清河抿嘴忍不住想笑。
“我怎么会做这般拙劣的把戏,还当场被你抓住?”
“不是你的话,那会是谁?”
程清河刚要说话,玲珑的耳朵一动,有脚步声往这里来了。
人还不止一个。
“既然不是我,定然有人想要对付你和你身后的黄城,要小心了。”她说着,转身离去。
“哎,你去哪里?”黄玉襄连忙喊住她。
“我同我的侍卫们做个小游戏,三天之后,我会来找你。”
白色的背影消失,黄玉襄沉思了片刻,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如果程清河说得没错的话,定然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又是谁,想要和黄城过不去?
暗黑森林很大,甚至大部分的地方都未曾有人踏足过,程清河没有见到他们口里的陀螺族,一路上小怪小兽倒是见得不少。
一身白裙的她在幽森的黑夜之中活像是移动的靶子。
她停下脚步,神识覆盖之处,已经察觉到有三人往这处过来了。
看来余家果然不是吃素的。
她择了一处干净的树根坐了,眼尖地看见了一小丛草丛下的紫黑色的果子。
捻起来一颗看了看,气味有些奇怪,她蹙眉抛开,身上噬梦绫缓缓流淌周身,白色的贴身衣裙自脚下渐变成了黑色。
斗篷一震,从中分离开去,贴着发丝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纵身跃上了树,娇小的人影遮在树冠之中,夜黑风高,即便站在树下,也看不见了。
脚下一道身影过去,接着又是一道。
程清河伏在树冠之中,细细摩挲着介子世界,对下头的动静恍若未闻。
天还未明的时候,余回踏着轻缓的步伐,攀行在林立的树干之间,再过去一些,就空旷了许多,一条溪流,数棵低矮的树。
同他一道寻人的其他几人早已经散开了,他蹲在溪边掬起一把水浇在脸上,冷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许多。
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声闷哼,接着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他皱眉,站起来回身看去,黎明的亮光并不清晰,像是蒙着一层灰雾。
他略一思考,慢慢往声音来处走去。
血腥味儿飘了很远,余回眉心蹙得越发深,走了千米,顿住了脚步。
在黑暗的一角,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裙角,沾着半段鲜血的长剑垂在身侧。
鲜血沿着剑尖慢慢流淌下去,滴答一声,溅落在泥土之中,顺入了缝隙里。
心跳一缓,渐渐加快,余回再次抬起脚步,这一回,却是往来时的路倒退走去。
这个林子里,还有其他人。
死的,是谁?
余回是个聪明人。
白衣人看向头顶被枝干笼罩的天空,露出一抹弧度优美的嘲笑。
于此同时,程清河也在看着天空,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芥子世界之中的真气,随着她的吐息,进入她的身体。
呼~扬抑的吐息跟随着森林的呼吸一荡,一道括弧扬开,树叶簌簌作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