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忽然响起了笛声。
这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转瞬间就溢满了天地。
有人踏风而来,袍襟纷飞大袖鼓胀,随着他指间动作的细微变化,笛声也高高低低转变着声调。
狼群仿佛变成了僵硬的石像,它们和两个孩子一起在笛声中陷入茫然。
这个声音是无比神圣的,任何人都不能触犯它的威严。可是它又像是春天的暖风,并不叫人害怕,只是微微吹着就会陶醉。
一种安定的力量。
青衣的男人转瞬间就近到了他们眼前。他只是从容地吹着笛子,脚步不急也不缓,可是几百步的距离在他脚下像是一掠而过。
他戴着宽大的斗笠,脸被遮在阴影里,白皙修长的十指在竹笛上跳动。
颀彤烈艰难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这个神人一般降临的男子身旁竟然跟着那只守护秀容川的神兽,它沐浴在他的笛声里,圣洁而温顺。
男人在颀彤烈身边盘膝而坐,雍容舒泰,如同浑然不见周围环侍的恶狼。秀容川的神兽则安静地守在他身后。
“真是个血气方刚的孩子,”他把手轻轻按上颀彤烈头顶,说话像是带着笑,“你不惜生命也要保护这个漂亮的女孩儿么?”
颀彤烈动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已经把这个男人看做天神,现在腾格里天神正摸着他的头问他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巴雅。
他想狠狠点头,然后大声回答“是”,好让腾格里天神明白自己的决心——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到草原上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勇敢的孩子。”天神一样的男人说。
“你不是腾格里天神?”颀彤烈吃惊地站起来,又把巴雅也拉起来,拍打着身上的草茎。这样他反而比对方高出了一头。
“当然不是。”那个人轻轻地笑起来,“我只是一个云游的人。”
颀彤烈好奇地看看他,又有些敬畏地看看他身后的神兽:“那你是谁,为什么还带着秀容川的神兽?”
“我姓白,”男人依然悠悠地笑着,“你可以叫我东来客。”
“东边?你从中原来吗?”巴雅很乖地抱着膝盖在他对面坐下,“我听说那里有很大的城。”
“很大,它太大了,我走在里面常常会迷路。”
两个孩子不相信地惊呼起来:“你也会迷路吗?”
“当然会啊。”东来客唇边的浅笑始终不退,“那里有连亘百里高耸入云的青石砖墙,有飞梁斗拱檐牙高啄的富丽宫苑,有比水还柔软的丝绸做成的衣裳,有女子倾世的容颜,有文士华美的辞藻,有君临天下的帝王……看着看着就很容易忘记自己究竟要去哪里,要找什么,就会迷路了。”
孩子们努力想象着他描绘的景象,张着小嘴呆呆出神。
“其实到了草原来,觉得这里也很好。”东来客淡淡说。
“草原也好吗?”颀彤烈也在巴雅身边坐下,他歪着脑袋想着草原的好处,“草原上就是有很多草,有牛羊和马群,还有大鹰……有狼。”
他担心地抬头张顾四周,发现狼群已经无声地退去了。
“这里也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过它们都安安静静的,不会让我目眩神迷。”
“你之前也没有见过它么?”颀彤烈小心地指指他背后的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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