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万景回答的过程中,眼睛紧紧地闭起,生怕万景会说出一个让他感到绝望的答案出来。
“皇后娘娘她,是帮助皇上您登上皇位的一大助力;而贵妃娘娘,虽然是外族的女子,但是也毕竟为皇上您留下了血脉。二位娘娘,都是功不可没。”
万景沉吟了半刻,最后说出了一个谁都不会得罪的答案来。不过从他的话语之中,还是能够很明显地听出他究竟倾向于哪一方。
他强调了是谢穆妍一直站在穆嘉羽的身后,并帮助他成功做了一个皇帝。虽然说,凭借穆嘉羽的手腕,要坐上皇位,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在有了谢穆妍帮助之后,就明显地缩短了这个进程。与此同时,他也在提醒穆嘉羽,张朵雅,并非中原之人。
也就是说,这样的外邦女子,就算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也绝对不能让他坐上皇后的位置。而她生出的皇子,也就是张卜璃,这样一个拥有外族血统的人,更没有这个坐上皇位的资格。更何况,现今璃王所用的,还是母族的姓氏……
“罢了,朕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二人之间有一瞬间的沉默。过了差不多有小半柱香的时候,穆嘉羽才出了声,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他强自忍住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疲乏的感受,呆呆地坐在床沿之上,默默地回忆着过去与谢穆妍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实际上,他的心本就一直偏向于谢穆妍一边,只是心中对于张朵雅母子的愧疚之感,又牵动着他的所作所为。因而万景内敛的话语,让他很轻易地就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意识。
他重新躺倒在床上,心中也缓缓地做出了决断……
飘了整整一夜的雪花,当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的时候,整个皇宫之中,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谢穆妍才在积雪折射下的耀眼的白光中,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在从床上坐起的一刹那,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处似乎有些发痒。她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朝着四周的方向看了几眼,眼中有一丝迷茫的神情一闪而过,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即便咳嗽的声音再低,还是被馨然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推门而入,手中俨然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品,走到谢穆妍身边站定。
“方才皇上下朝之后,便到这里来了一次。我说您还在歇息,他便回去了。”
馨然一边服侍谢穆妍洗漱,一边轻轻地说着。谢穆妍正拿着毛巾擦脸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脸上也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来我的凤栖宫做什么?他难道不应该去日鸣宫多走走吗?毕竟张贵妃可是被我打了二十大板啊。还是说,张贵妃被我打得太严重卧床不起,他就来我这里要抹在伤口上的药了?”
一把将毛巾扔在了脸盆之中,谢穆妍也不等馨然的回答,站起身来,顺手拿走馨然手中的梳子,胡乱地在自己的头上梳了几下之后,便朝着自己的药房走去。
在她走了几步之后,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清冷的声音也从她的口中响起,“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昨天晚上我不是叫你去把那颗药草带过来的吗?怎么把我带到了床上?”
馨然被她的话语说得微微一愣。她低下头去,轻轻地苦笑一声。今天的谢穆妍,就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想来昨日里穆嘉羽的所做所为,对她的打击,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她心中这般想着,但是脚下的动作却没有任何的停顿。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已经听话地将药草摘下,送到了谢穆妍手中。
“主子,这个药草,似乎还没有完全长好,这药效恐怕会……”馨然看着谢穆妍熟练地将药草磨成药粉,与其他的药材混合在一起,正想问谢穆妍药效会不会降低,却被谢穆妍的声音快速地打断。
“药效自然没有成熟的那么好,但是现在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这株药草,便是她前阵子让刘益从其他地方里带来的能够让人的神经被麻醉的药草,本来过了这样一个冬季,便能够成熟。只不过她现在,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馨然不知谢穆妍的话语中,蕴含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在看了一眼谢穆妍脸上的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之后,无奈之下,只得低着头离开了药房之中。
药房中,一时间又只剩下了谢穆妍一人。她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药,苍白的嘴唇紧紧地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