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随风去如题

一个心『性』慈弱的见不得血也未杀人的皇而已。

    但是后来，能成为战神的人，都是踩着尸山淌着血海来的，是无穷的杀戮给了他们力量。

    祝新惠膝行祝太后跟前，轻轻摇了摇她，“太后，太后，你醒醒，你醒醒，救救臣妾吧。”

    祝太后长叹一声，“新惠，你以为哀家糊涂了么？”

    祝新惠不敢答，只汹涌地流着泪。

    “傻孩啊，你知不知道敬昭死了，对皇帝来意味着什么？”祝太后『摸』了『摸』祝新惠的头，“当哀家懦弱，护不住皇帝，所以他才只能把所有喜欢的都藏在黑暗里。”

    所以为何皇帝那样明晃晃地“宠爱”傅青素，祝太后都怎么刁难她，却偏生怎么看敬昭都不顺眼。

    那时候她不明白，只以为人之对人有天生的不喜，如今祝太后才恍然大悟，那是因为敬昭是皇帝藏起来的小鹿。

    祝太后当然喜欢自己的侄女，直现在也是心疼祝新惠更多，所以她才讨厌敬昭。

    然而如今祝太后却想起了许多以前不曾注意的事情。敬昭多不曾有孕，是谁下的手？是谁让皇帝即便当了皇帝也只能把自己的心头好给藏起来？

    “太后娘娘。”祝新惠哭着喊了一声，她已经领悟，太后这是在劝她了。

    “皇帝他又开杀戒了。”祝太后轻声道，“你且去吧，或许以后能好的。哀家，想去佛堂念会儿经。”

    许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身骨不行了，许是敬则则死了，所以祝太后对她这个人再多厌恶之感，想起来时只是有些唏嘘，若是她还在，在自己死后，倒能陪陪皇帝。祝太后由宫人扶着去了后面的小佛堂，跪在蒲团上许下了愿望。

    自己的儿，她自然是心疼的。也叹息自己明白得太晚，否则……

    通往明光宫的密道已经落满了灰尘，沈沉已经不再密道明光宫了，他也无需再顾忌什么，再也人能加诸一丝一毫的伤害在敬则则身上。

    华容给皇帝沏了一杯茶，便静静地站在了一旁。她人虽救回来了，但脸颊上多了个铜钱大小的伤疤，如今还红得有些吓人，并不敢拿这一边的脸对着皇帝。

    沈沉饮茶，往暖阁走去除衣躺下，他很久在乾元殿睡了，只有明光宫的气息能让他兴奋的精神稍微平缓一些。他抱旁边敬则则枕的软枕，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有些不满地道：“则则的香气越来越淡了。”

    高世云华容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个苦笑。

    香气自然会渐渐散去，哪怕不洗褥，却也留不住多时间。

    因为人不在了。

    天还亮，沈沉自己坐起了身，有些爱怜地将手里的软枕放好，轻轻地拍了拍让它显得松软一些，这才起床更衣。

    下朝后，沈沉去了慈宁宫，六月里他回宫时来一趟之后，再进慈宁宫了。虽然他每日都来慈宁宫安，但东太后“身一直不好”，见他。

    不究竟是谁不见谁还真是不好，但皇帝“孝顺”的名声还是刷得很位的。

    东太后看景帝踏进宫门的刹那，已经是激动得坐不住了。任何人关了半也会快要疯掉的。

    “皇帝，你究竟是要干什么？”东太后急切地道。

    她原以为皇帝是为了海上炸船的事情，要追查她在里头使的手段，她虽然动心思要拥着八皇登基然后垂帘听政，可她所做的事情都干干净净的，她不信皇帝能查出来，所以她不怕。

    但却想皇帝什么都，把她撂下关了半。

    沈沉满意地打量着东太后，她面『色』蜡黄，已经多了许多态，却哪里还有昔日雍容华贵的太后之相。

    沈沉脸上依旧带着笑，“太后今日用膳可用得还好？”

    东太后看着他的笑脸不敢话。

    “今日用的是王家王玉的肉给你做的包吧？”沈沉含笑道，“肉质细嫩，太后该多用些的。”

    话音刚落，东太后便侧头吐了出来。

    沈沉嫌弃地挑挑眉，换了一间屋坐下。

    待东太后呕干净了，漱了口走出来，沈沉才新看她。

    “皇帝，你究竟想做什么？”东太后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厉声道。

    沈沉却是好整以暇，“朕，只想知道当初是谁对则则下的手，害得她流产的。”

    东太后心里一惊，“皇上的是谁？”

    沈沉吭声，却收敛起了唇角那一丝假笑。

    “你是敬昭仪曾流产？”东太后脸上的惊讶并不是作假，她万万料这么久之后，皇帝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件事。一个死人，还那么关心她受什么？

    “实话与太后吧，她的确流产，而且不止一次，朕无能，能查出是谁动的手，但太后素来聪敏，想必可以替朕解了这个谜题。”沈沉道。

    东太后摇了摇头，“皇帝的哀家一概不知，也察觉敬昭仪流产。”

    沈沉冷笑了一声，起身道：“那太后再仔细想想。”

    罢沈沉头也回地踏出了慈宁宫，转头吩咐道：“那些菜，太后不吃，叫宫人喂给她吃是了，总不能让堂堂太后饿死了。”

    肉当然不是人肉，却不防给东太后听。

    东太后忍不住尖叫道：“皇帝，你疯了，你疯了！”

    若是疯怎么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哀家可是太后，你难道不怕百后书上怎么写你吗？”东太后尖叫道。

    沈沉回头看着东太后笑了笑，“朕还有什么好怕的？”

    赤脚的人会怕什么？他以前有个软肋，却这些人替他拿掉了。

    寒来暑往，日来了翌五月。

    天气闷热得能煮熟鸡蛋，慈宁宫中太后病着怕寒，所以不曾送冰，因此更是热得蚂蚁都团团转。

    高世云低声在皇帝耳边道：“皇上，慈宁宫太后招了。”

    沈沉点点头。

    东太后看着皇帝，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把自己做的事情栽在她头上，他若要杀她不是举手之劳，却为何一定要这样折磨她？

    沈沉笑看着东太后，“这件事果然是太后你做下的，不能让朕都查不蛛丝马迹，想来肯定是有不帮手的。德妃是不是也牵扯在了里面？”

    东太后不解皇帝为何会提及德妃。

    “四皇的事可能是她动的手，想甩掉五皇的包袱，顺便害了淑妃，以为她能上位。”沈沉讽刺地笑了笑，“她这样的人，自然有理由帮你去害则则是不是？”

    “还有谁呢？”沈沉的手指在小几上敲了敲，“罗才人一受你宠爱，想来也帮你做了不事，则则也不喜欢她。”

    “还有刘氏。”沈沉『摸』了『摸』下巴，“则则也不喜欢她。”

    所以哪里是有人害敬则则。东太后如今才知道，皇帝早不在乎答案了，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杀人而已。

    一个疯。

    虽然沈沉也想知道她们究竟是通什么手段害了敬则则的，但查不也关系。至于她们是不是动手，也无所谓了，沈沉站在乾元殿前的丹墀上，凭栏眺望远方，把后宫所有人都杀了，想来凶手自然在其中。

    若是他早些日能有如此魄力，他想，他则则是不是已经有孩了？然则，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当着敬则则的面做呢？那她怎么想他？沈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皇上，求你放罗才人吧，她才刚进宫多久，怎么可能害得敬昭仪流产呢？”傅青素挣脱了侍卫的阻拦，跑了皇帝跟前。

    沈沉转身看傅青素。

    傅青素“咚”地在皇帝跟前跪下，乞求地看着他。

    沈沉垂眸，“淑妃，别再出现在朕面前，否则朕会忍不住也杀了你。”

    罢，沈沉蹙了蹙眉头，想起了傅青素之前的那个淑妃，那是他亲手赐死的，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给傅青素也封了淑妃？

    那时候她为什么要出现在灯下？为什么让他看了她？沈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来不敢去想，则则最后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所以这些日她才再不来入梦了么？

    傅青素却因为那杀气而忍不住抖了抖，她还是第一次听皇帝对她出这样无情的话，“殿下……“这可是她还待字闺中痴心恋着的人呐。”殿下，你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来不滥杀无辜的。”

    沈沉轻轻吐了口气，谁他不滥杀无辜的？

    傅太傅的脸出现在沈沉面前，他想起自己的恩师，又新转了身去背对着傅青素。当初，是傅太傅劝回了沙场上杀得红了眼的他，也教会了他为皇之道，所以最终他才能登上皇位。

    沈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淑妃你回去吧，刘氏的四公主也交给你养着吧。别待在宫里了，去南苑吧。”

    沈沉也不管傅青素是个什么态度，转身往后走去，本要责罚那些个连个女人都挡不住的侍卫，却突然看了站在旁边的小豆丁八皇。

    若非有他，傅青素也闯不御前来。

    眼前这孩算得上是他唯一健全的孩了，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的皇位也会是他的。沈沉看了他片刻，努力去想自己曾经做的梦，那一家三口、四口乐平凡的梦，如今却是那样远，那样沉。

    沉，他再体会不其中的快乐。永远也只能是梦了。

    沈沉蹙了蹙眉头，在诏书上又添了个柳缇衣的名字，若非是看八皇，他都已经忘记宫里还有这么个讨人嫌的人了。

    很快，整个宫里都清净了、干净了。

    马嫔、何柔、容人等人都跟着傅青素去了南苑，其余剩下的人么，则是去了西天。

    其中包括丁乐香。

    丁乐香直死都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在旨意里她也参与了谋害敬昭仪。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却容不得她丝毫反驳。一丈白绫根本不听她的任何话。

    于沈沉而言，丁乐香连她唯一的作用都不肯履行，本来是该死的。尤其是则则好像还挺疼小六的。丁乐香为什么舍不得，她凭什么舍不得？！！！

    卫官儿也死了。

    沈沉都懒得给她找理由，则则最爱吃她的醋，想来也是不愿看她的。她本该为则则挡刀挡箭的，结果却什么都做不。那她活着也什么意义。

    死的人里还有野吕如音。

    倒不是她怎么惹沈沉了，但当初敬则则手臂受伤也有她的缘故。且草原部落里，野吕部不满足现状，贪婪无止尽所以反了。沈沉新启用了任有安。他本是西北军出身的部将，也算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谁让他是敬则则提的人呢。

    这一次沈沉有用怀柔政策，既然想打那打吧，他也在质疑以前自己是不是太柔了，软弱了，所以才连他唯一想保护的人都护住。

    沈沉有些陶醉在这样的杀戮里，不用费心地找什么借口，凡是他不喜欢的，讨厌的都能够恣意地生杀予夺，这才是皇帝啊，这才是称孤道寡的皇帝的乐趣呀。

    至于王朝的安危，沈沉也不在乎了。注定要传给八皇的东西，他苦心经营做什么？看着他们平安快乐地日，他连在黑夜里乞求则则入梦都不行。他为什么要饶那些人？

    沈沉的手紧紧地抓在宝座的扶手上，青筋都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