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奶孩子一样的宠他摸他,元明姝不配合,他就发脾气,闹不肯歇。
元明姝整个心已经麻木了,高昶埋在她怀里,她木然的抬手一下下抚摸他头,心中没有任何情绪。
然而高昶很是满足,每天借着伤在元明姝面前装可怜,指责控诉她不疼自己,然后要求她疼爱抚摸。
元明姝麻木的配合着他的表演。
高昶的病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来了精神,他又开始故技重施,折腾元明姝。没有过几天,元明姝再次和他打了起来。这次她把剑都拔了出来,要跟高昶你死我活,韩夫人冲过来拉住她才没出事。
她发火了,高昶就会安分个几天,然后也就是几天而已,元明姝火气过去了,一切又开始循环。
对于高昶的行为,元明姝先还痛心,哭泣,久了心冷了,她就转变成了刻薄的冷嘲热讽。她认为高昶实在已经病的不轻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这副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幼稚可笑。然而无法逃脱,无法回避,痛苦中麻木,元明姝开始恶毒的戏弄嘲讽他。
高桓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听力也渐渐模糊,殿中泛着一股沉闷酸苦的药味,高昶出现在帷幕之下。高桓听到了脚步声,他产生了幻觉,以为是高演。
他叫道:“演儿?”
高昶没有出声,他走到龙榻边,坐下,高桓伸出了手,摸到他胳膊,又往上摸到他脸。高昶看到他这副老态龙钟的无能样子,感到无比的恶心。
一代枭雄,由武川镇的普通军户发家,凭借军功年仅三十岁就做到了并州刺史,一度横扫中原,颠覆帝国。当年进兵洛阳,废魏帝,骑在马上于宫门之下指点王侯,痛斥群臣,何等英姿勃发。可惜,到老了,也不过是一块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肮脏臭肉。
高昶淡淡道:“高演谋反,已经被你下旨诛杀,难道你忘了吗?他的部下,子嗣,皆已被诛杀。”
高桓手僵了僵,听出了他的声音。
高昶道:“纵然英雄一世又有何用,就算做了皇帝又有何用,你没有儿子,没有妻子,这世上没有人真心待你,现在你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臭气,等待腐烂,没有人愿意看你一眼,连最下等的仆役都嫌你恶心。”他叹了口气:“你真可怜,我真同情你,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本来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我比你好多了,我有儿子,也有女儿,我很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我还有妻子,我也爱她,她也爱我,我老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丢弃我。我才不会像你,认一堆觊觎你财富,权力,实际上完全靠不住的干儿子干女儿。”
高桓声音苍老而疲惫:“朕待你不薄……”
高昶道:“你杀过的人比吃过的米还多,怎么还这样天真,你的亲生儿子都会背叛你,把刀举到你的头上,更何况我这个义子?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上了,哪能老死在床上。”
高桓被他这句刺激到了,抓着床边想爬起来,然而力气不够,又跌了回去,他喘着粗气,嗬嗬笑道:“好,好,朕没想到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朕若不是心中亏欠你,想弥补你,你以为朕会给你那么大的权力,让你随心所欲!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果然是好样的,我高家无人能比得上你。”
高昶冷笑道:“我可没有让你亏欠我,你自己做了恶事,心中有鬼,可跟我没有半分干系。我只是看你病成这样还总不死,实在是受不了你这个老不死的,才来跟你说几句话,你要是听见了,赶紧早死吧,活在世上也只是个碍眼的厌物,只会给人添麻烦。”
说完他拂了袖,转身离去,高桓一把抓住了他手,高昶回手将他掀翻,高桓厉声叫骂道:“你这个忤逆不孝不忠的混帐东西,朕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高昶大怒,推开他,出去吩咐宫人,只许给他喝药,不许给他吃饭。宫人战战兢兢应喏。
五月十八日的深夜,元明姝听到了宫城楼门上传出了钟响,一共九声,回荡在清夜里,格外醒耳。她伸手摸了摸身旁,高昶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了,元明姝穿衣下床,走到户外去,只看到月亮又大又圆,光辉撒满院落,一院的明亮清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