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瓢,从来就没多少好消息,坏消息倒是连串,这里干旱、那里水灾,这里土地兼并、那里隐户,这里士族扩张、那里流寇逃窜,甚至还有蛮族倭寇不时扣边,烧杀抢掠……没一刻轻松,都需要有用的人去处理。
就这,还没算上与相权争锋、与大臣勾心斗角、平衡朝堂势力,同样需要有用人才啊。
他这个做皇帝的,每天面对无数消极状况,承受着巨大压力,没有抑郁自残、没有嗜血暴虐,已经算心性强大。
皇帝难做,明君更难做,做出一番功绩的明君更是难上加难。无数次,他都自暴自弃地想还是当昏君算了,起码日子好过,不像现在,一个王朝的百姓与责任都背在身上,一背数十年。
也不过说说。他心里清楚,哪怕责任沉重无比,还是无法放弃,不能释手。
想到这里,永泰帝叹了口气。
青年时收回皇权,若说没有厮杀、血腥、暗地里多番谋算,那可就贻笑大方了。皇权争斗从来不会少,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不算皇子们,宗室里不也有人蠢蠢欲动吗?
回想起年幼登基,被摄政大臣围追堵截,鹌鹑一般活在阴暗宫室角落的黑历史,永泰帝眼里寒光闪烁,该庆幸他这个小皇帝没被早早弄死吗?
相比那时的无能为力,还是今天大权在握为妙,哪怕每天都要早起晚睡,操劳不休。便是那种田的农夫不也要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吗?人活着,就要干活!
正因自身逆袭经历,永泰帝无法容忍任何人从手中抢走权力,哪怕只是尝试也不允许,哪怕一手带大的太子也不行。
想到近期太子的蠢蠢欲动,心中又气又无奈,不是不能理解太子的心情,然仍无法接受太子的行为。
“陛下。”福气轻轻走到跟前行了一礼。
“回来了?”永泰帝放下朱笔,语气兴奋,“花在哪儿?”
福气忙一五一十将在宁国府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那就是个容貌普通的女人。奴才不知道为何传闻来的如此蹊跷,短短半天传遍京城。”
“竖子!”永泰帝一拍桌子,气道,“一定是贾珍小儿施的障眼法。奇花一定还在他手里。”他不信。
“会不会有人看贾珍不顺眼,想着教训他?奴才总觉得背后有只推手,目的不明。”福气并未被吓到,而是认真说着自己的看法。
永泰帝腾的站起身,来回踱步,急促喘息:“这奇花一定不同寻常。再让人去查。果然是心无君父的畜生,竟敢私藏。”
见对方完全听不进话,福气只好闭嘴,心里闪过疑惑,为何陛下对贾珍如此态度,很不合情理。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可是不对啊,陪伴对方至今已经五十余年,陛下很少有事避着自己。
“不行,你让人将他口中的女人带进宫来,朕要揭破他的谎言。派两个侍卫赶紧去。”唯恐有变。
“是。”福气不敢迟疑,忙吩咐下去。
永泰帝这些年已经很少像今天这般气愤。为了延寿,他谨遵御医嘱咐,连嫩的掐出水美好无比富含青春因子的小老婆都不怎么敢睡,还尽量放缓心情,避免大喜大悲,情绪激动,没想到此时此刻破了功。这样一想,愈加厌恶贾珍,更觉得他处处不合自己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