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姬韶风被宣德帝一掌打翻在地上,嘴角瞬间便流下了血丝。他半坐起身子,目眦欲裂的看着盛怒中的宣德帝,宣德帝随即又一脚向他踹去,气的浑身颤抖的吼道:“朕将禁军交予你的手中,便是让你来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么!六儿自小便得了眼疾,失去光明近二十年之久,你竟然还忍心对他下这种毒手!这就是太傅教导过你的兄友弟恭?这就是你身为济王的胸襟气度!”
“父皇!”姬韶风咬牙切齿的回道:“儿臣并非有意……”
“朕看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宣德帝狠狠的一拂袖,广袖带起的劲风瞬间在地上劈出了一道裂痕。
围在四周的众人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瞬间就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地,姬韶风双拳紧握,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满心的屈辱跪直了身子回道:“儿臣知罪……”
呵呵,想不到他机关算尽,到头来竟然还是输给了姬韶渊一筹!
他还是太低估了姬韶渊……那个装模作样蒙骗了众人近二十年的瞎眼皇子,不但对敌人出手狠辣,就连对待他自己也毫不留情。
壮士断腕釜底抽薪,他亲手毁去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在父皇的心底狠狠的捅了一刀。莫说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他们硬栽给他的,即便他真的犯了弥天大错,以父皇对他的宠爱和看到方才那一幕的心疼,也会偏颇的为他开脱赦免他的大罪。
再联系到方才姬韶渊那意味深长的话,看看周围本该被收押却再度出现的龙骑卫……姬韶风的理智终于缓缓的回笼。
今晚发生的一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掉入了陷阱的——究竟是姬韶渊,还是他与李玄机!
喧闹声静止,月光在宣德帝的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暗影,跪在地上的一众禁卫军大气都不敢喘,皆低着头脸色惨白的惴惴不安,唯有姬韶渊揽着墨千君淡然的立在原处,仿若无人般温柔的抬手,摸了摸墨千君的脑袋将她拥入了怀中。
墨千君此时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杂乱的声音不停的在脑中和耳朵里嗡鸣,眼前不停的徘徊着姬韶渊双眸染血的那一幕。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恍…
是她不够信任姬韶渊,是她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帮他救他……若不是她推开了姬韶渊,若不是她落入了李玄机的手中,他根本不会暴露了双眼的秘密,更不用选择这种决然的方式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虽然他身中奇毒,虽然他已经开始间歇性失明,虽然他说过再有半个月的时间他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可只要他还留着这双眼睛,他总还能留着几分治愈的希望。如今,他亲自毁去了双眼断了最后的念想,他岂不是真的要永远失去光明,此生永远都要活在黑暗中了么!
“殿下……”墨千君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仿若置身于冰窖一般,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然下一刻,姬韶渊却轻轻的将她拥入了怀里,将她置身在一片熟悉的温暖之中。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驱散了那浓郁的血腥味,姬韶渊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耳边道:“君儿,本宫无碍,别怕。”
“殿下!”墨千君的泪水瞬间溃堤,抓紧了他的衣衫哽咽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的皇子!”
姬韶渊的身子微微一晃,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算是本宫托大,所以……别……怕……”话音一落,他便直接歪倒在了墨千君的肩头。
“殿下!”墨千君大惊失色,抱着失去知觉的姬韶渊跪坐在了地上,宣德帝猛然回头,立即爆出了一声咆哮:“来人!马上送六儿回长澜宫!召太医院所有太医入长澜宫问诊!”
“是!”候在姬韶渊身后不远处的龙一龙二连忙冲了过来,迅速的将姬韶渊和墨千君带走。宣德帝阴着脸再度下令:“墨长歌,将禁军统领押入天牢,把李玄机和姬韶风带回御书房,朕要亲自审问,看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都在背着朕搞什么勾当!”
*
长澜宫内,以太医院医正刘太医为首,一众御医皆额头冒汗的聚集在了姬韶渊的寝宫内。
贤妃脸色惨白的守在正厅,强忍着眼底的一片水光,眼睁睁的看着宫女们自寝殿内端出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宣德帝烦躁的在殿中走来走去,片刻后,就见刘太医脸色难看的带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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