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这件事与其他人说,其他人未必会相信,但事实就是,我真的把剑客追丢了。
没错,我把那个心肺俱碎,并且浑身上下炸得没一块好肉的人追丢了。
这也是特级灵能者们所常见的本领之一。
或者说,其实不局限于特级灵能者,几乎所有灵能者都有这种本领,只是强弱不一而已。这种本领就是超越一般人的“生存能力”。只要灵能者还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就会比一般人更加难死。如果只是二三级的灵能者,那还不怎么离谱,但到了一级和特级,这种生存能力就会显得非人。特别是特级,大部分特级灵能者只要有那个意思,就能够暂时忘记所有杂念,甚至连“自己快要死了”这件事情都忘记,然后获得暂时的不死性,只要大脑还没被破坏,就能够使身体继续发挥性能,甚至是发挥出直追全盛期的性能。
当然,无论是什么灵能者,其实越是反抗死亡,越是会在想象中勾勒出自己的死相。就如同都灵医生曾经所说的一样,死亡才是这个宇宙中万事万物绝对无法反抗的命运。
这也就是为什么特级灵能者即使有着这般神通法力,也不得长生的缘故了。往往灵能者越是拒绝死亡的命运,越是容易短寿;如果不去追求长寿,那么寿命也就和一般人没什么差别了。而武术家一旦成就“不坏”,那反而比灵能者还要长寿。所以如果只是为了活得久的话,追求灵能反而是舍本逐末……
不,想远了。总而言之,特级灵能者的所谓不死性,无非是暂时的应急措施而已。如果无法在一定时间内修复所有致命伤,那么一样是要毙命的。
剑客也是如此,他的致命伤过多、也过重了。虽然他的逃跑速度非常快,连我也无法在“化零为整”模式的限定时间里追上他,但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了。尽管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也着实无法放心。
我回到了刚才战斗的地方。这时,地上的血水已经被大雨稀释了。我看着地面,忽然升起了某个以前没怎么深思过的疑惑。
初代岩流剑豪所使用的,是野太刀,那种武器比起精巧纤细的剑术,更加适合大开大合的剑术,过去的燕返传承者们不会不知道。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将燕返“补完”成那种截然相反的招数呢?
如果说过去的人们,只是因为不理解初代燕返的术理,这才积非成是,那么剑客那种以初代岩流剑豪转世身的名誉为傲、又才华横溢的传承者,为何也对燕返毫无质疑,而不是推倒重来,打破武术界对燕返延续至今的误解?
我怀着这个问题,又转头去找之前被我从列车上带下来的那个青年。他也已经走了,不过还没走远。我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被我按住肩膀,整个人抖了一下,回过头来,一看是我,就哭丧着脸问:“那个,还……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我说。
“什么问题?”他紧张兮兮地问。
我之所以会把他带下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我可没有忘记过,之前剑客称呼他为“这个不幸的青年”,这个措辞令我有些在意,就好像剑客对他知道些什么。当然,或许也只是剑客随便捡了个词,其中没什么深意。但我必须好好确认。
“你之前为什么会被人追?”我先从这里开始问及。
他沉默下来,似乎有难言之隐,然后反过来问我,“请问,你是灵能者吗?”
“现在是我在问你。”我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了威胁的口气。
他大约是想起了刚才我与剑客的战斗,嘴唇哆嗦了下,然后回答道:“他们……想要杀我,不,确切地说……是要把我当作活祭品。”
“他们是凋零信徒?”
“啊?不是。”他连连摇头,“他们信仰的是叫‘谷神’的神祇。”
“我没听说过这种神祇。”我说。自地狱浩劫以来,满天神佛都被亡灵们杀得片甲不留,以至于能够从中幸存的神祇们都很好记——不是因为厉害,而是因为真的太少了。
会不会,其实不是神祇,而是精灵?我听说在有些地区,依然残留着精灵信仰的文化。
他苦涩道:“因为那神祇,是被编造出来的,完全是迷信啊。”
“迷信。”我重复道。在我的故乡世界的祖国,迷信和有神论是一回事,但在这边的世界,两者要区分对待。
我看了看周围,这里环境黑暗,还下着大雨,于是就对青年说:“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吧,详情之后再谈。”
他没有反抗我,表现得非常服从。
我们很快就走出了谷底,并且在附近找到了一条公路。沿着公路走,没过多久,就在路边找到了一家冷清的汽车旅馆。
这时,我才从身上拿出一把雨伞,一边撑起来,一边带着青年往那里走。
青年见我撑伞,顿时面露疑惑之色,“就算你这时候才开始撑伞,也……等等……”他这才注意到,“你身上一点也没湿?”
他没有看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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