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怎么了?”我一时间以为,她是不是被什么弄醒了。
而她说的却是,“我占卜好了。”
我意外道:“这么快?”
“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纵梦境里的时间流速。”她说。
一定程度上?从她的表现来看,这个“一定程度”,估计是个非常巨大的区间。不过,为什么她在安息镇事件里,没有表现过这种能力?这个问题才一浮现,我就想到了答案,因为那不是她自己的梦境,而是梦境魔物的噩梦。
“那么,结果如何?”我问。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占卜,成功了。”她说,“我总共看到了两个画面,和一些零碎的信息,希望这能为你带来帮助。”
“你好像有点难受。”
“不用在意。”她先是摇头,再说了下去,“第一个画面是,你在今天傍晚,登上了一部列车,往远离河狸市的方向疾驶而去。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火车,会从河狸南站那里经过。或许你乘上这部列车的行为,对你寻找佛雕一事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吧。我之后会告诉你关于这部列车的车次号和停靠时间等具体信息,以方便你的行动。”
“好。”我点头,“那么,第二个画面呢?”与佛雕密切相关的,应该就是第二个画面。
“第二个画面是,我看到你,站在一个十分黑暗的、围绕着绝望与疯狂的、好像寺庙一样的建筑物里面。不,确切地说,是在这个建筑物的某个房间里面。而那尊佛雕,就在你的手里,被你紧紧地握住。”
她用回忆般的口吻说,“与此同时,在你周围的黑暗中,似乎有着某个强而有力的、满怀恶意的存在,正在凝视着你,企图伺机袭击你。你尽管知道这个存在就在周围,却无法确定其具体位置。还有,不知为何,你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在寻找对方身上,而是双眼布满血丝,露出恐怖的表情,凝视着那尊佛雕。
“黑暗中的存在非常忌惮你,必须要用黑暗作为自己的保护衣,才能够免于为你所毁灭。
“这个存在,正在等待你的注意力松懈的一刻。
“另外,你所处的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在门外似乎还有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具体穿着和长相,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已经疯狂了,同时还跪倒在地,口中呢喃着破碎的话语。
“他既没有看着你,也没有看向黑暗中的存在,而是凝视着边上的、同样处于门外的某些东西。似乎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些东西,他的心智被彻底击溃,所以他才发狂了……”
她在描述第二个画面的时候,用了比描述第一个画面更多的文字量。毫无疑问,这个画面才是关键。我不由得问:“你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听你的用词,似乎数量还不少?”
“抱歉,我没能看清那是什么。”她摇头,“但是,我感觉非常害怕。是的,那个人所看着的,一定是令我非常害怕的、某种扭曲而又亵渎的、令看到的人不敢去描述形状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居然有点发颤。这令我非常吃惊,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在我心里,都灵医生之坚强,宛如最坚硬的铁石。甚至,直白地说,我非常尊敬都灵医生。因为我非常清楚,在本质上,我不过是个容易担惊受怕的胆小鬼,什么傲慢的蒙面武者魔眼,什么冷酷的怪物无面人,那都是我为了掩饰自己心灵的不成熟之处而佩戴的假面。而都灵医生的勇敢,则远胜于我。
但现在连她都会害怕,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片刻后,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对我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继续说下去吧。那些东西……虽然我没能看到是什么,但在那个画面中,无论是你,还是黑暗中的存在,似乎都不认为,那些东西会对自己构成危险。”她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不过,我想,那些东西一定是具备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性。因为那个发了疯的人,心智被击溃的程度太彻底了。一般来说,就算有人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物,也只是会陷入精神错乱而已,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只要回归正常生活,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将自己的心智拼凑起来。但是那个人不一样,他的心智已经和被卷入碎纸机的文件没什么差别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判断,是那些东西具备着侵害他者心智、并且对其造成毁灭性打击的魔性。”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不认为那些东西对自己有危险。因为我的灵感过于迟钝,不害怕直接影响心智的力量。不过,为什么“我”会双眼布满血丝、表情恐怖地看着那尊佛雕?都灵医生说过,佛雕的内部,据说蕴含着狂人的知识,甚至,或许藏着疯狂艺术家的灵魂,难道就是因为这些吗?
那个黑暗中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会忌惮我,就说明是有心智的。却又漠视门外的东西,莫非与门外的东西是一伙的?或者,是也和我一样,不惧怕影响心智的法术?会不会这家伙就是抢走佛雕的凋零信徒,还是说,索性根本就不是人类?
以及,那个疯了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距离我和黑暗中的存在这么近的地方?他是一般人,还是灵能者?他是凋零信徒吗?
虽然很在意,但在这里对着空气白想也没用……我接着问:“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吗?”
“有。”她点头,“或许这个才是最紧要的。”
闻言,我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根据我的占卜结果,就在最近,凋零信徒,也对你完成了一次占卜。”她对我说,“而且还是那种非常成功的、准确的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