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够影响隐喻,那么也可以达到影响真实的目的。
当我的手触碰到装甲的时候,我“看到”了装甲内部的几个关键齿轮,被我渗透进去的力量给击落了。
这种隐喻性质的变化,在现实世界中又会如何演绎呢?我不得而知。
徐言古连忙后退,又停止下来,似乎没感觉到什么问题,然后嘲笑道:“好不容易得来的攻击机会,你只是摸了我一下?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伤害到装甲,所以自暴自弃了吗?你……”
他一边说,一边操纵着装甲向我走来。但忽然,装甲像故障一样顿了顿,然后重新前进,却又僵硬地卡顿了。
“怎么回事——”他惊愕不已地说。
趁着他吃惊的时候,我又迅速地抢到了他的身前。他大约是想要反击我,但装甲却不听使唤。我直接抬起手,抓住了他装甲的手臂,然后往下一拽。在我所看到的隐喻世界中,我仅仅是用暗劲破坏了几个维持装甲坚固性的齿轮;而在现实中,则反映成了装甲的手臂被我整条撕扯下来的结果,连他本人的血肉手臂都暴露出来了。
他又惊又怒地大叫起来。正当我想要连他本人也从中拽出来的时候,他勉强操纵着装甲迅速后退,然后启动背部的推进装置,以极快的速度逃跑了。
周围的结界看上去也被他取消了。
我穷追不舍地尾随在他的身后。与他上次逃跑的速度相比较,他这次的速度慢了不少。或许这里面有我之前破坏的齿轮的功劳。拜此所赐,我数度地逼近了他。每次逼近,都能够卸掉他一部分装甲。而他则拼死逃跑,本体暴露在外的部分越来越多。
当他终于停止下来的时候,他躯干上剩余的装甲也总算是无法再组成整体,更加无法起到推进作用,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我们已经回到了蚁群地下水道据点正上方的施工场地上。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再也不是黑色的动力装甲,仅仅是一个孱弱的,戴着铁制面具的老人。
他喘着粗重的呼吸,回头看向了我,“你——”
我没等他废话,直接用手臂击穿了他的胸膛,并且握碎了他的心脏。
*
徐言古倒在地上的尸体流出了更多的血液,而血液则逐渐在地面上汇聚成了血泊。
这具尸体让我感到哪里存在既视感,同时,我想起了徐盛星曾经提到的,小学时的他所目睹的“徐言古之死”。当时的徐言古就是用匕首刺穿自己胸膛来自杀的。
这与昔日的二重身徐福倒是同样的自杀方式。
不,这不一样。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我暂且搁置了这个念头,将注意力放回现实中。徐言古或许还没有死,他之所以会在临死前逃回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附近有他准备的转生体。
虽然附近十米以内既看不到仪式符阵,也看不到其他人,但上次也说过,“转生体必须在十米以内”这个条件是可以巧妙地满足的。
十米以内,不仅可以是平面的十米以内,也可以是立体的十米以内。
我猛地跺碎了地面,然后降落到了位于地下的蚁群据点里。确切地说,是据点里的某个看着相当宽敞的房间。才一落地,我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个老人正在背对着我逃跑。
我正要追逐上去。就在这时,以我为中心半径五米的地带,倏然立起了一片泛着橙色光芒的结界,而我则被关在了里面。这看上去似乎就是之前的“无形结界”,只是此刻被有意压缩成了相当狭窄的形态。而老人则停了下来。
我似乎中了陷阱,但是,我没有慌张。在看到自己处于结界内部,而他则处于结界外部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出了反击的策略。
老人转过身,用戴着铁制面具的脸看着我。这个面具,这个身姿,无一不是在告诉我,他就是刚才死去的徐言古。但这不合理,转生仪式只是要求转生体必须是三代以内直系血亲,又没有要求过身体细节也必须和仪式主持者一模一样。除非是克隆人。
克隆人?我在心里咬着这个名词,然后问:“你的转生体,是自己的克隆人?”
“正是。”他痛快地点头,“我向缄默组织提供钱财和自己的细胞,而他们则向我提供健康的克隆人。”
“这就是你最近与缄默组织所做的交易。”我已经想明白了,“因为克隆人是从你自己的细胞中诞生出来的,所以也是最接近你的直系血亲。”
“脑子转得很快,但已经没用了。”他说,“你已经落入了我事先为你准备的圈套里,被这经过压缩强化的结界完全困住了。”
“少虚张声势。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计算到这一步。”我没有那么好骗,“这结界本来是你准备用在其他地方的吧,只是你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其用到了我的身上而已。”
“没错。这本来是准备用在……”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停住。因为此时此刻,我足底下的地面忽然亮起了一面鲜红色的方形符阵。符阵的面积大约九平方米,由很多诡异的符号所组成,而符号则像是由很多线虫抱团而成的花朵。
我看着这怪诞的现象,脑子全速转动:
第一,结合眼下的情况和井上直人之前提供的信息,不难推测出,这是徐言古的转生仪式符阵;
第二,这个符阵正处于激活态,说明此时此刻的情况已经吻合了符阵的发动条件;
第三,因为符阵刚才已经被徐言古用过一遍了,所以即使再次激活,很可能也已经无法再支持第二次发动了。
再结合上述第二条,与我过去所知晓的“符阵只能让主持者夺取自己初始身体的三代以内直系血亲的身体”这一项,可以得出下述结论:
因为徐言古是我的曾祖父,不属于我的三代以内直系血亲,所以他和我不可能满足符阵的发动条件。
换而言之,他不可能是徐言古。
我抬头看去,而他则定定地看着这里,整个人似乎凝固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恢复正常了,然后问:“徐福,是吗?”
“是。”我说。
“盛星是一个好父亲,对吗?”他问。
“对。”我说。
“但我的父亲就不一样了。”他抬手脱掉铁制面具,露出了徐全安的面孔,继续说,“他不在乎我平时喜欢阅读哪些书籍,也瞧不起我爱吹的口琴,连我这个儿子讨厌吃什么喝什么,也从来漠不关心。所以那天傍晚,他把下了药的碳酸饮料递给我的时候,也根本没能料到,我其实偷偷地把那杯饮料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