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被敌人如此称呼,肯定是符合我的浪漫主义的。
这种心里话,我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起,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难为情了。被人视为怪物却反以为荣,这分明是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少女才会萌生的情结。真正成熟的人,会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探索如何受人爱戴,而非使人畏惧。但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讨厌过自己,更加没有想过要放弃这种不成熟的浪漫主义。
是的,我是无面人,而无面人则是怪物。既然是怪物,那就应该做符合怪物身份的事情。我这么想着,又击碎了一面墙壁。这是承重墙,在此之前,也有很多面承重墙被我击碎了。此时这座建筑简直是危楼中的危楼。只需要稍微推动,就会全部崩溃。而既然我没在这里找到亲信的踪影,那就无需留手了。
我再次驱动“化零为整”,对着地板重重一跺,震荡波扩散到了建筑全局。
整座建筑像是被抽走关键部件的积木堆一样,在剧烈的摇晃和噪音中土崩瓦解。当我落到外面的空地上时,后方已经只剩下一大片惨不忍睹的废墟,瓦砾下活埋了不少敌人,尘埃漫天飞舞。
“无面人!我找到密道了!”井上直人的声音从另外一栋楼那里传来。
我快速地来到了他那里。他站在窗户后,往废墟看去,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你居然真的踏平了蚁群的总部……”
“只是拆了其中一栋楼而已。”
“你还想怎样啊?”他忍不住说。
我话锋一转,“密道在哪里?”
他也知道正事要紧,也不多说废话,立刻带路。密道就在这栋楼的底层走廊的尽头,将地砖掀开以后,便能够看到通往地下的爬梯。估计这也是他用灵媒技术发现的。排除他是实战菜鸟这点,确实没有比他更加完美的搭档了。
顺着爬梯往下四米就能落地,然后就是一条黑暗而又笔直的走廊。一直向前进,就能从位于山腰处的洞口走出去。
我们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快得多,以至于当我们离开山洞的时候,先于我们逃出去的两个人已经近在咫尺了——正是那两个蚁之主的亲信。
两人都是男性,也都穿着黑色制服。其中一人四十多岁,看着仪表堂堂;另外一人三十岁不到,却已经有点谢顶的征兆了。
前者见到我们,立刻喝道:“给我停下!”
这声音,配合他这仪表堂堂的面孔,倒是有一股别样的魄力。
见我没有停下来,他便抬起了右手。他的右手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只见手套陡然浮现出了皲裂般的橘红色纹路,然后从他的掌心处喷射出了高温的火焰射流。
这手套,居然是个连一般人也能使用的灵能物品。
我避开火焰,然后冲上前去。右拳重击在了他的肋下,使其无法继续活动。而左手则顺势扒下了他的手套。
另外一人转身就跑,却被井上直人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如此一来,两个蚁之主的亲信就都被我们抓住了。
但现在必须先离开这里才行。我直接击晕了他们,然后简单地搜了他们的身,丢掉了任何能够起到定位作用的工具。又让井上直人仔细检查了一轮,以免他们有什么植入皮下的定位器之类的东西。确保无误以后,再与井上直人一起带人下了山。然后将两人丢到面包车上,迅速远离作案现场。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似乎还没醒过来,“这样就完事了?不,我的意思是,我本来以为会更加艰难一些,曲折一些……”
我没有接话。片刻后,他好像终于清醒了,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个安全的地方审问他们。”我说,“最好是在室内,或者其他封闭的,不见天日的地方。”
“嗯……”他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有个地方正好合适。我打算去哪里,可以吗?”
“是哪里?”
“保罗.马丁内兹的别墅。”
我足足花了五分钟,才终于想起了保罗.马丁内兹是谁。
河狸制药的技术顾问,被我用在第二次血祭仪式中的活祭品。他当初为了躲避凋零信徒和河狸制药可能的追杀,而鹊巢鸠占了一家别墅(所以那里其实也不是他的别墅),但最终还是在无面人事件以后,被我连保镖们一并杀了。因为井上直人事后秘密处理了那里面的尸体,别墅的原主人又没有几个朋友,时间也没过去多久,所以现在连邻居和物业都不知道那家别墅是空着的。
别墅的隔音性能也强得可怕,这或许是当初的保罗.马丁内兹的追加装修所致,正好被我们用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四十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了那家别墅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