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了。虽然没有任何光彩夺目的效果,也谈不上什么帅气,但这依然是我以往所追求的超自然力量,而它如今就在我的身体里。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当初选择血祭仪式果然是正确的。我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然后强行忍住激动,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得意忘形,徐福,你乐极生悲的时候还少吗?冷静下来,必须冷静下来。要像是把冰水混合物浇到头上一样。越是快乐的时候,越是需要冷静。
然后,我冷静下来,发现了第三件事:血之力的使用,似乎会加深“完形崩溃”的症状。
最近的我已经习惯了生活中的完形崩溃症状,但从刚才开始,这个症状的程度和频率变得更高了。因为没那么明显,所以我还以为这仅仅是罕见的间歇性高峰而已。但如果这与使用血之力有关,那就具备说服力了。无论是完形崩溃也好,血之力也罢,都是随着血祭仪式的使用而出现的产物。
加深就加深吧,我想。血之力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力量,这个代价我能接受。而且完形崩溃症状并不是只涨不跌的,随着时间推移,也会缓慢地减弱下来。
*
我将破破烂烂还染血的衣服找个地方处理了,然后回家休息。次日早晨,我在晨间新闻里看到了自己与无貌杀人魔的战斗现场,整个公园就像是被两头巨大怪兽当成跳踢踏舞的场地碾压过了一遍。去外面买了报纸,《河狸晨报》上也刊登了大同小异的新闻。
公安那边应当会安排灵媒来查看事情真相,但想来是困难重重的。对于与精灵相关的事件,灵媒无论是回溯还是预测都非常困难。因为精灵在本质上,是由很多生者的思念所交织形成的产物,存在本身就会对灵媒形成巨大的干扰。在这方面,亡灵也有着原理相近的特征,但若与精灵相比较,却也有所不如。
徐盛星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临走前,他对我说,最近几天都不会回家了。
“突然有了工作。”他说。
“是新闻上说的事情?”我问。
他瞥了一眼正在播放新闻节目的电视机,“不是。”
“那就是无面人的事了?”
他斟酌着回答,“差不多吧。”
这个说法着实模糊。但无论是什么工作,他肯定都不会放过追踪无面人的机会。我作为“局外人”没有立场去追问他工作的细节,只是问了他今天晚上回不回家。他这次倒是回答得相当准确,“不回家了,你晚饭就做自己的份吧。”
“明天呢?”
“也一样。”他摇头,“我最近几天晚饭都回不了家。”
“好吧。”我说,“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他罕见地对我笑了笑。
在他外出的一小时以后,我也出了门,去了都灵医生的家。
我既没有敲门,也没有按她家的门铃。像她那样的身体也不方便出来迎接我,而且我手里其实是有她家钥匙的。我熟练地进了门,反手关上,然后换上拖鞋,像在自己家走动一样经过客厅,来到了卧室前面,推门而入。但这回我所看到的,却不是往常那个没有四肢的幼女,而是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灰发少女。
这是我上次在梦境中见过的,“少女版本”的都灵医生。
她对我微微一笑,“我等你很久了。”
“你这是?”我问。
“是幻象。”她试着抬起手臂,但不动还好,一动起来,全身就犹如信号不良一般闪烁起来,“我无法让你产生心灵幻觉,所以就改变了思路,创造出来这种由改变光线所形成的物理幻象。”
“意义何在?”
“我讨厌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她说。
“所以在那些有关于你的情报中,对于真面目的部分都众说纷纭。”我说,“而暴烈当初在最表层梦境中,也没有因为你的形象与真实不符,而怀疑那不是现实。”
“正是如此。”她点头,然后撤销幻象,双腿残疾的少女变成了没有四肢的幼女,而轮椅则变成了用来放置幼儿的小推车。
搞不好她在平时外出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小推车。我一边想象,一边问:“不是说讨厌被人看到真身吗?”
“我改变主意了,也可以有那么一个能够看到自己真面目的人。”她微笑。
“反正都已经被我看过了。”
“也可以这么说。”她笑着点头,然后问,“听说你杀死了炎魔的父亲?”
即便都灵医生是合作伙伴,我也没有向她全部坦诚的意思,因此我承认道:“是的。”
然而,紧接着,她却又说:“但那个无面人并不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