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情报。后来为了防止他后悔,转去通报伙伴,我就顺手把他打晕了过去。
那时候的他既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号,也没有脱下头盔露出脸,但如今的我却依然觉得他的脸和名字眼熟,这是因为他上次给我看过警察证件。我从证件上看过他的脸和名字。
虽然由我说有点不对,但他那样做,停职处分已经算是相当宽容了,估计是因为他是灵能者吧。河狸市公安局在对待有能力的人的时候那是相当之圆滑,井上直人的时候是这样,胡麻现在估计也是这样。换成其他城市的公安局就没这么宽容了。
“你支持无面人?”我问。同时列车动了起来。
他的犬耳突然竖直,用力点头,“是啊!”
“可,无面人,那不是犯罪者吗?我也听人提及过,那似乎是个视秩序为无物,凭着自己喜好杀戮的坏人。”我说,“身为警察却支持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闻言,他眉头一皱,想要反驳。
但张开嘴巴过了一会儿,他的犬耳又像淋了水一样沮丧地垂了下来,“是不太好。”
我感觉他要说“但是”了。
“但是。”他果然这么说了,“我还是相信无面人是正义的。他确实杀了很多人,但那都是些坏人。如果消灭坏人,能在结果上拯救很多好人,那么就应该这样做。”
“或许无面人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的。”
“怎么说?”他好奇地问。
“这是我父亲与我聊过的,他认为无面人并非为了正义而战,而是有着私人的动机。”我倒是没有编造,徐盛星以前在吃饭时的确跟我闲聊过这些话,“也就是说,无面人很可能是自私的,之所以会杀戮罪犯,只是因为这正好与他自私的动机重合到了一起去。”
“这……”他愁眉苦脸地思考着,“虽然我不认为无面人是这样的人……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或许还是会支持无面人吧。”
“为什么?”
“第一,无论动机如何,无面人还是在结果上惩奸除恶了。”他说,“第二,无面人救过我的妹妹。”
这回轮到我好奇了,“妹妹?”
“我的妹妹,海伦.克里斯托弗。”他回忆道,“她说自己前不久被好像是羊皮杀手的男人带走,接着忽然出现了个人,用喷雾把自己迷晕。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那人手里拎着个鸟嘴面具,跟她说‘你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家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我当时在杀羊皮杀手的时候的确顺手救过那么一个女人。
“我听到她描述的鸟嘴面具,就知道那肯定是无面人。”他说,“那时我就想,如果我以后遇到无面人,一定也要帮助他。”
“所以你就在他进入河狸制药的时候替他掩护了?”我恍然道。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因果,而当时的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是的。”他点点头,然后无奈地说,“虽然最后还是被他打晕了。我好像根本没被信任。”说是这样说,但他的脸上也没有怨怼的迹象,也真是个怪人。
说着说着,列车途经一站,停了下来。
一批人走了下去,另一批人走了上来。
新的乘客们里面有两道显眼的身影,其中一人是乘坐轮椅的美貌少女,灰色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虽然双眼闭着,但看着不像是在睡觉,而是瞎了;而另外一人则是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穿着职场女性一样的灰色正装,姿态干练,走在后面,为前者推着轮椅。
这个组合难免吸引人的注意。我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列车继续行驶。
*
一个多小时过后,列车到达了位于安息镇的地上站台。
我把还在打瞌睡的胡麻叫了起来,然后随着人群一起走出车厢,继而走出站台。
前方映入眼帘的正是安息镇——虽说是知名景点,可看上去却不是什么古镇,似乎只是个随处可见的现代化小镇而已。除去没有高楼大厦外,仿佛就是从河狸市的一个区走到了另一个区,甚至还能在这里看到眼熟的连锁便利店和小吃店等等。
但在我看来,这个小镇却暗藏危机。
原因是昨天无人机为我提供的一份情报。
当初与徐盛星交手的“井上仁太的保镖”——凋零信徒“暴烈”,在事件结束以后并没有栽在徐盛星的手里,而是直接撤退,不知所踪了。我为了观察地心教会在河狸市中可能的动向,便委托了无人机,调查暴烈是否还在河狸市里停留。
这个委托是与调查都灵医生的委托同时进行的。
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无人机给我发了一份安息镇列车站台的监控录像截图。在画面里,暴烈混迹在出站的人群中间,向着站台出口走去。
换而言之,此时有至少一个地心教会的特级灵能者,正怀着未知的动机,潜伏在这个小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