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愈发萧瑟荒凉。
陈江流见着一老农趁雨赶路,便缓缓走上前去,“贫僧陈江流,见过老者,敢问此地是何处?”
老者有些呆滞麻木,缓缓回道:“咱这本来叫比丘国,可后来改成小儿城了。”
“为何改名了?”
老者连忙摇头脸上露出惶恐,不敢多言,紧忙离去。
陈江流看着萧瑟的城池,心底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陈江流深吸了一口气,“徒儿们,进城!”
陈江流师徒五众进了小儿城。
诺大的小儿城,驰道宽阔,屋舍整齐,街道上却见不着一人影,满城孤寂萧瑟。
“师傅,当真是奇怪了,这么大一个城池,怎么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猪八戒边走边嘟囔道。
“师傅,你看怎么家家户户门口都放了一个笼子?”
陈江流方才便注意到了笼子,笼子上皆是用布绸盖着看不清笼子内。
陈江流向一个笼子走去,愈发靠近,脸色愈发阴沉,陈江流大致已猜出了笼子里装的是什么。
陈江流走近了笼子,伸手掀开了布绸,正看到了笼子里四五岁的孩童。
男孩双眸清澈明亮,手里拿着几颗白糖,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呀呀呀,给你。”
男孩伸着手给陈江流分糖吃。
陈江流见着这一幕,仿若雷击,心里生出莫名的悲怆,如此可爱的孩童,竟像畜生一般被关在笼子里……
“师傅,这些笼子里也都是孩子。”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掀开布绸,发现里边都是五六七八岁的男孩。
“救人!”陈江流沉声道。
“是,师傅!”
孙悟空施展神通术法,将所有的布绸吹飞,打开了笼子,放出了里边的孩童。
众孩童,有哭泣的,有睡着的,有笑的。
动静惊动了紧闭门窗的人家,屋里大人出来,脸上皆是露出惶恐,“乖乖,快进去,别乱跑。”
一众孩童哇哇大哭,又自个走进了笼子里。
陈江流沉着脸色,问道:“他们都是孩子,怎么能像牲畜一般将他们关进笼子里?”
各家夫妇皆是羞愧着低下头,关上了门。
而这时,一个老头瞧着陈江流师徒五众,深叹了一口气,“诸位长老,请进屋来说吧。”
老人将陈江流师徒五众领进了屋,倒上了茶,便忍不住哭泣道:“外面那个是老朽的孙子。”
“贫僧观汝也甚是疼爱孙子,为何将其关进笼子里?”
“这是国王的法令啊,谁家不交孩子,那就是谋逆,抓住要杀头的。”
“我们这本来叫比丘国,最近有民谣传唱,又被称为小儿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
“国王陛下日夜宠幸美后,不瞧皇后六宫,弄得身体羸弱,吃不下饭,命在须臾,全国御医诊断无法治疗,这时国丈献上了一药方能延长寿命,说是从十洲三岛采了药,还差最后一道药引。”
“什么药引?”
“需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老者说着,流下伤心痛苦的眼泪,外边笼子里的有自家孙儿。
“荒唐!”
“大大荒唐!”陈江流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
“贫僧还从未听说过要用小儿心肝用作药引子!”
孙悟空也气的抓耳挠腮,“气煞俺老孙,竟要用一千多名孩童的心肝?这不就是妖魔,妖魔!”
“师傅,那国丈,那美后必定是妖魔变得!”
陈江流气的发笑,“上书,入宫,贫僧倒要见见那国丈、美后。”
陈江流师徒五众出了老者的家,便去了驿站,通过驿站官员上书,大唐僧人,请见国王陛下。
而此时。
小儿城皇宫内。
国王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时日无多。
国丈则是在与美后偷情……
这时驿站官员来报,说是大唐僧人求见。
国丈听了脸上露出大喜,“唐僧?是唐僧到了?吃他一块肉,可比的上吃十万孩童。”
国丈向躺在床上的国王吹了一口气,暂时唤醒了国王,“陛下,陛下,东土大唐来了个和尚,他的心肝可比的上一千名孩童的心肝,甚至效果更强。”
国王听了老态的脸上露出了兴奋,颤颤巍巍道:“召,召他进宫。”
“是陛下!”
国丈使用手段将国王弄的精气神俱损,已经把控住了比丘国朝政,因要见唐僧,便强行给国王吊了一口气,恢复了一些状态。
陈江流师徒五众进了皇宫大殿。
比丘国王高坐在皇座上,气息微弱,静静的瞅着陈江流。
国丈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朝中宦官、近侍皆是同声高唱道:“见过国丈爷爷!”
就连国王陛下目光也瞅向了国丈,“国丈仙踪,今喜早降。”
国丈入殿,越过国王,一屁股坐在了金椅上,亦不向国王行礼,双眸侧视,问道:“僧从何来?”
陈江流微起了双眼,打量着国丈,心底冷笑一声,“一头麋鹿精,也敢祸乱王朝,端得胆大妄为!”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来此倒换通关文牒。”
国丈笑道:“西方之路,黑漫漫有甚好处?”
“贫僧也觉得无甚好处。”
国王气息微弱,插嘴问道:“朕闻上古有云,僧是佛家弟子,向佛可能长生?”
“陛下乃一国之主,首要重任乃治理子民,若百姓安居乐业,幸福生活,自有人道紫气加身,何愁不能多活数年?”
“至于向佛能否长生?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国丈闻言,付之一笑,用手指着唐僧,“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言!寂灭门中,须云认性,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枯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更不知我这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携箪瓢而入山访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
陈江流听着麋鹿精所讲,双眼微眯,方才还未看出这麋鹿精修行的竟是玄门正统法力。
如今,洪荒三界可谓之玄门正统的,仅有三教,人阐截。
镇元子地仙一脉、血海冥河一脉、北冥妖师宫一脉等皆为紫霄宫中三千客,奉鸿钧为道祖,自属于玄门!也可以称为玄门弟子,但却不是正统!
唯有人阐截,方为玄门正统!
而眼前的麋鹿精所讲述的道法,并非是上清仙诀,也非是太清仙诀,而是玉清仙诀。
“呵玉清门人!贫僧还从未杀过玉清门人!”
国丈说完,目光隐隐间看向了国王。
国王会意点头,“圣僧,朕得一疾,缠绵日久不愈。幸国丈赐得一方,药饵俱已完备,只少一味引子,特请长老求些药引。若得病愈,与长老修建祠堂,四时奉祭,永为传国之香火。”
“不知国王要何药引?”
国丈指着唐僧大声道:“要你的黑心!”
陈江流大笑一声,“这又何难,贫僧这便给你剖出来瞧瞧。”
宦官给陈江流递了一柄牛耳短刀。
陈江流解开僧衣,露出胸膛,将左手抹腹,右手持刀,唿喇的响一声,把腹皮剖开,那里头就骨都都的滚出一堆心来,红的、黄的、紫的……顿时吓的朝堂上众官员惊骇,身心俱麻,“好狠。”
陈江流彻出一串心来,一一道:“这是贫僧怜悯世人的可怜心,这是贫僧救民的坚定心,这是贫僧斩妖除魔的狠心,这是贫僧心底的善心,心都有,可就是没你要的黑心!”
陈江流冷笑一声,“贫僧腹中没有黑心,倒是看国丈有黑心一颗,便也剖开一看!”
陈江流将心放回,伤口愈合,手持着牛耳短刀,向国丈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