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简简单单两个字,从褚妖儿的口中说出来,立时便让得整个前殿,变得更加的安静了。
安静到只能听得见鲜血流淌的声音,以及谁呼吸突然加快变得急促了的声音。
此时,这里关押着的最后一个罪犯,也已是被某个东灵人质给一拳轰死,整个刑罚宫里的罪犯,已全被处理干净。
于是,所有的人质们当即都是睁大了眼,倏地转头,看向喊出这么两个字的人。
普天之下,有谁能对着紫王喊父王
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紫王在来到云间天之前,可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
更别提能有着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如此,就算来人是他们东灵的同胞,却能对着紫王攀关系,这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袋被门给夹了
便连那领着褚妖儿和萌的两人,此时也是震惊的瞪了瞪眼。
乖乖。
他们见褚妖儿长得和紫王有些相似,觉得她应该是和紫王有着血缘关系,才这么急吼吼的带她过来见紫王。
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言不惭的认爹
他们一定是在做梦,一定
“唰唰唰”
无数道目光,皆因两个字,而集中在了褚妖儿的身上。
诚然,这些人,并不曾见过褚妖儿的生母极云公主秦极云,是以也并没有发现,她不仅和紫王褚紫晟长得像,和极云公主更是面貌如出一辙。
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一场了。
众目睽睽之下,但见那一身夜行衣的姑娘,此刻如花般妍丽的面容上,布满了喜悦孺慕之情。她立在原地,大约是见紫王竟没有反应,生怕他没听到,不由再喊了一声:“父王”
声音比之前更为清脆响亮,回荡在整条通道里,刺激着人的耳膜。
这一回,三百东灵人质们更觉得她无药可救了。
看来这姑娘真的是脑子有问题,竟然这么想认爹
正想着,就见一直呆立在原地不动的紫王,嘴唇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是轻微的颤抖了起来,红白相间的液体从指缝中流下,滴到囚衣上,晕染开一片片或深或浅不规则的深沉,好似是浪花翻涌一样,和他此刻汹涌起伏着的心情,一模一样。
有人眼尖的看到紫王的神态,当即就提起了一颗心,觉得不对劲。
这十一年来,就算是再苦再累,再疼再痛,也从未见紫王变过脸色,更未见他的身躯,有着丝毫的颤抖,如他一直以来展现在世人眼前的一样,是个顶天立地响当当的好男儿。
可现在,不过一句“父王”,不过一个姑娘,他竟是颠覆了以往的全部形象,那双略有些狭长、从来都如刀剑般锐利嗜血的双眸,此刻竟是盈了浅浅的光泽,细看去,却分明是将将要哭泣的时候方才能产生的水光
不对劲
绝绝对对不对劲
有第一个人发现了,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是跟了紫王十一个春秋的第三百一十二个人。
所有人都是察觉到了紫王的不同寻常。
于是,所有人也都是以全新的态度,来打量着那能让紫王如此的人。
这一仔细的看,有人忍不住低呼。
“她和王爷长得好像”
其余人也是惊叹:“的确是很像难道她真的是”
“不可能吧王爷府上可从来都没有女人的。”
“难道是王爷在外的私生女”
“应该不是私生女吧,王爷怎会做出那种事”
人质们讨论得如何,褚紫晟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怔怔的看着那分明是距离极近,可却给他一种天涯海角般的遥远距离的人。
两声“父王”不停的在心中回荡,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于是,便听那姑娘第三次的喊:“父王”
一声激动,一声欣喜,一声孺慕。
褚紫晟眼眶倏然变得红了。
那浅浅的水泽,也是倏然凝聚在一起,眼看着将将要变作了眼泪流下。
东灵人质们不由都是呆了。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纵观紫王褚紫晟这一生,单枪匹马往参商,一夫当关紫云枪;万千生魂仰头望,千万英豪紫府创;东灵大劫煞难挡,唯我紫王独称王
历经数十个春秋方才铸造起来的赫赫凶名,其间有多少苦痛血汗,这自不必多言。
至少,在他的认知之中,即便是身陷绝境,自己也不曾有过要流泪的冲动。
可如今,不过是三声“父王”,不过是从未谋面的孩子,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喊自己,他便觉得那被无数血汗给打造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脏,瞬间就化作了一滩水,促使着他赶紧上前去拥住他的孩子。
可是,可是。
他
不敢
早在十一年前,东灵大劫爆发之前,准确来说是十四年之前,他就知道,极云在江南锦州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褚妖儿。
他还知道,褚王以王妃之位,待极云相敬如宾,褚王对自己的女儿虽谈不上态度如何,但也是将她给当作郡主来养着,并不曾害她分毫。
他更知道,尽管有着极云的守护,可女儿还是要陷入褚王府里的重重内幕之中,以致于后来极云和自己一样被参商遗宗的人给当做人质带离大陆,女儿在褚王府里的地位,几乎是一落千丈,褚王府里的那些牛鬼蛇神,几乎是疯了一样,开始拼命的加害于她。
这些,他都知道,他全知道。
甚至比褚王的那个女人,还要更加清楚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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