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皇后辨别,实质却是引导着胤禛朝那不好的方面去想,好好的为什么要推人下井呢?自然是有事情的,好好地为何要杀人灭口呢?自然是为了掩盖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了。
胤禛沉思片刻冷冷道:“带那丫头来见朕。”语气虽然很是镇定,却不免携带着丝丝颤抖,皇后与她夫妻多年,他岂能接受自己的结发妻子做出这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我扭捏道:“可是那丫头此时神志不清,说的话未必能够当真,臣妾相信皇后仁慈绝对做不出这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胤禛见我推脱不由有些怒气将矮几上的茶杯一扫落地狠狠道:“朕说带那丫头来见朕……”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云霄,不单单是我,就连弘历与淑贵妃都吓着了。
弘历忙道:“皇阿玛息怒,儿臣这就去带灵芸来见驾。”灵芸正是高烧之中,虽然勉强能够起身却极其地虚弱还未走到胤禛面前便浑身软弱无骨地摔倒在胤禛的面前,拉扯着胤禛的龙袍喊道是:“皇上,皇上,报仇,报仇……”说着便是眼泪哗哗地往外冒,本来就是身姿较小,又气若游丝,不由显得楚楚可怜。
胤禛不理会,抬脚朝灵芸的身子一退叱喝道:“贱婢想说甚?你有何仇要报,若是有半句虚言,朕抽你的筋,拔了你的皮?”
灵芸边流泪边用微弱的声音道:“本宫的孩子幼殇,老天不佑,多年不曾有孕,如今年老色驰,空有皇后的架子,却颇感无枝可依……”听到此处胤禛已然面露憎恨之气,又听灵芸换了另一种语气道:“皇后娘娘,不能啊,您不能这样做?”
“本宫若是不如此做,他们母子一人都保不住,本宫也是迫而无奈。”
“不,我要见去皇上,皇上绝不会让您这般做的……”
灵芸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胤禛听着听着眉头似乎舒展开了,灵芸继续道:“就这样,皇后就将我额娘推倒了井里……”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皇后可是皇家功臣了,毕竟她保住了皇家血脉,胤禛虽然心疼真妃,但是更感谢皇后,故此震怒之情不如刚刚那般。
淑贵妃在旁边道:“原来如此,皇后娘娘的心肠可真是狠毒啊?竟然想到让太医将真妃的肚子剖开,那自然是没得活路的。”说着面露悲戚之色感叹道:“真妃妹妹真是可怜,好歹与我在永寿宫住过一段时日,我净是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想若非当初她拖着皇上,真妃也不会那么惨死,秀嫔也不会恨她入骨,三番五次地冒犯于她,此时来装什么好人呢?
灵芸接口说道:“七阿哥,他,他不是龙种,他不过是皇后抱来的一个男婴罢了,皇后她、她狸猫换太子,偷天换日,我七姨正是知道了此事,才被皇后陷害致死的,皇上,做主啊……为我两位姨娘做主,为瓜尔佳全族做主啊?”
听到此处胤禛哪里还能镇定?腾的一下起身叱喝道:“你说甚?”,此时灵芸已然说不出话了,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满脸的痛苦表情,胤禛见她不言语,更是气愤狠狠地朝急灵芸的身子踹了两脚,不由很是心疼,忙着跪地求情道:“皇上,灵芸多年未开口讲话,没得道理张嘴就是谎言啊?尽管臣妾也不相信她嘴中所言,但是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灵芸如此模样,没得道理是要陷害皇后啊?”
淑妃在旁帮腔道:“皇上息怒,这丫头之话不可亲信,她说七阿哥并非皇室血脉,那咱们将七阿哥抱来滴血认亲,不就真相大白,若是这丫头所说是假,皇上到时候要了她的性命也不迟啊?”
这淑贵妃说话就是高明,如此两边都不帮,滴血认亲,若是灵芸所言是真,那皇后在劫难逃,混淆皇室血脉,谋害真妃秀嫔之事,她即便不死,也只怕不能当这个皇后了,若是灵芸所言是假,那必定能够推到我身上来,说我在妖言惑众,污蔑皇后,那我从此在宫中再无立足之地了,总之我与皇后她必定能够除去一个,故此她正沾沾自喜,这个局对于她而言是双赢。
不费她吹灰之力,便可除去劲敌之一,她自然是喜上眉梢的,胤禛沉思道:“来人,摆驾景仁宫。”
景仁宫内,皇后一身雨过天晴色禅棉宫装,抱着七阿哥福沛正在暖榻上练习写字,五岁不到的福沛双手各握着一支笔天真地问道皇后道:“皇额娘,如何才能用双写字呢?”
皇后慈和道:“心无旁骛,一心一意自然就能用双手写字了。”
福沛疑惑道:“皇额娘诓我,儿臣已经没有想其他的事儿了,却双手写出来的字是一样的,无法做到一手画圈,一手画圆。”粉嘟嘟的嘴巴微微撅起,很是可爱。”
皇后听后不由哈哈笑道:“皇儿年纪尚幼,自然没得皇额娘这般定性,皇额娘问你为何人有两只手?”福沛纳闷地想了想摇了摇头,皇后继续问道:“那皇儿知不知道为何人会有两个心房呢?”
福沛更是纳闷,双眼凝望着皇后的眼睛,祈求皇后能够快速地告诉他答案,皇后微微一笑道:“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两个灵魂,一个住在左心房里,一个住在右心房里,一个善良,一个邪恶的,左心房控制着左手,右心房控制着右手,善良的灵魂写出来的字就是圆的,没有菱角面面俱到,邪恶的灵魂写出来的字便是方的,菱角分明尖锐,却极其会伤人。
皇儿年纪尚幼,还不明白什么是人间百态,故此左右心房里住着的都是善良的灵魂,故此只能写出一种字来,自然,皇额娘希望皇儿永远都只有一个善良的灵魂,那邪恶的灵魂永远也不要在皇儿的体内苏醒,如此,皇儿就可以永远永远地这般开心快乐地生活了。”
福沛很明显没有听懂,便问道:“那皇额娘,邪恶的灵魂什么时候才会苏醒呢?”
皇后笑道:“在她经历了许多苦难之后,在她一次又一次伤心之后,在她再不想承受苦难之后,皇儿自然不懂得的,那邪恶的灵魂就好比一颗幼小的种子,埋葬在人心深处,外界的苦难与磨练,别人的欺凌与侮辱就好似阳光与水露浇灌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然后越长越大,越来越根深蒂固,越来越不可自拔,渐渐地,渐渐地衍生到了善良的灵魂里面,一点点吞噬着那善良的灵魂,渐渐地占据了整颗心。”
福沛更是不懂,双手拿着毛笔游戏起来,将毛笔当成刀剑博斗起来,突然道:“如此说来,人即便有两个心房,却最终只有一颗心的,故此也只能写一种字,是不是?”
皇后一愣,反复体会着这句话紧紧地福沛揽入怀中道:“哇,本宫的皇儿好生伶俐聪慧啊,本宫想了一辈子都没有想通的事儿,被皇儿一句话就解开了。”心中想着,既然已经当了坏人又何必带着好人的面具呢?既然已经斩草为何不彻底除根呢?如此左右摇摆痛苦的终究是自己不是么?
幽怨的目光朝窗外凯凯白雪扫去,双手一紧道:“淑贵妃、熹贵妃、本宫留着你们的性命太久太久了。”
正遐想着,剪秋一踉跄跌进了屋内,皇后叱喝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这点稳重劲儿都没有?”
剪秋指着外头气息喘喘有些说不话来,“碰”的一声本来半张着的门被人一脚推开,一抹明黄映入眼帘,只听见胤禛狠狠命令道:“来人,给朕把那孽障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