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日如金,夕阳透过破庙屋檐上的缝隙洒落在我的身上,暖暖的,可是却感觉身子极其的沉重,沉重得我动都动不了,然后就是头浑浑噩噩的,好似有人把我关在一个大鼓里,然后不停地敲打,成千上万只的飞蛾在我的眼前飞来飞去,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可不能死,我可要是好好地活着,胤祥怎么可以就丢下我呢?不会的,他还说让我做好糕点等着他回来吃呢?他一定是被谋害的,我要替他报仇,我要替他讨回公道,我不能让他就如此白白的死去,我不能!
“兰……兰……”
“胤祥,胤祥是你吗?”感觉胤祥就在我的身边穿着洁白如雪的长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威风禀禀,他朝我挥手道:“兰,我走了,我要走了……”渐渐地,他的身子离我是越来越远了,试图去抓住他的手,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不,不要,你不能走,不能抛下我……”我追着喊着,但是他都无动于衷,只是面带微笑地漂移着离去,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了,渐渐地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无论我怎么跑怎么追,他还是离我那么的远,而且是原来越远了。
“啊……”我尖叫一声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吓到了意味在我身边安睡的灵芸,她忙起身道:“额娘,你没事吧!”看见灵芸,我便知道,胤祥不过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更是觉得难受,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不好,大妹子,你听……”栓柱突然说道,我仔细听着,外头好似有马鸣声,而且听声音不止一匹,该是有四匹马?不该,不该,如实弘历他知道事态严重,不会带这么人过来的。
“快,灵芸,我们快躲起来……栓柱,你带着他们在外头就是了,京城无人认识你们。”泽类还美霞与双珠怀中安睡着,他也没人见过,只有我与灵芸,宫中的人都认识的,故此我们躲起来就好了。
破庙里的泥土菩萨都已经败落了,我与灵芸便躲到那断了一只胳臂的如来泥像后面,拿着破旧的帷幔挡住身子,该不会是小六子没有将事情办好,故此才引来了旁人吧!
“栓柱哥,我回来了……兰姐姐呢?我宝亲王带过来了。”小六子进门兴高采烈的说道,我偷偷瞟眼看去,只见弘历、高采和、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子一同出现在这破庙里,这才略略的放心了,是弘历,是他来了。
“宝亲王?”栓柱有些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句。
弘历忙问道:“我额娘呢?”额娘?他还当我是他的额娘?
“额、额娘?”栓柱又是一愣,他肯定是在想,如果宝亲王唤我为额娘的话,那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弘历……”听弘历还唤我为额娘,我自然什么都不怕了,不枉我认他当儿子。
“额娘……”大半年未见,他依旧一层不变的黑色长袍,眉宇间透露着冷漠与严肃,眼神之中有着一丝丝的冷冽,只怕是没讲过我如此潦倒不堪的模样,故此不敢认我。
“弘历……”我再一次轻轻地唤了一声,从泥像的后面走了出去,弘历愣愣地看了我几眼,这才认出来,跑到我跟前,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唤了一声:“额娘!”
我再也支撑不下去,我早早就支撑不住了,现在终于有人可以我坚强的肩膀依靠了,什么都不理不顾地将弘历抱在怀中哭诉起来,满肚子的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张嘴,只是一味的哭,一味的流泪,双手狠狠地朝他的后背拍了几下,你当初怎么连送都不来送我啊?你可知道我差一点就死在去慈云寺的路上啊?
“额娘,对不起,让您受苦了?”弘历紧紧地抱着我道:“您还活着,怎么也不拖人给儿子送个信啊?弘历只当您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啊,胤祥说过,他们都当我已经连同马车一同跌下山崖身亡了。
“儿媳高采和给额娘请安……”
“奴才高恒给娘娘请安……”随弘历同来高采和与另一位男子跪地给我请安,栓柱与双珠、美霞都惊讶坏了,忙着也跪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这才发觉有这么多的人在我,而我却如同孩子似的,痛哭流泪,忙着擦干了泪水,道:“你们快起来,快快起来……我已经不再是什么娘娘了,不过是庶人罢了,怎么能够受你们的大礼。”
“额娘,这是高采和,您见过的,这是她的兄长高恒,如今在我府上当差。”弘历为我介绍道,高采和没有嫁给他之前,我就知道将后她必定会恩宠无比,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这等大事儿都不忌讳她,而且还如此重用他的兄长,可见弘历对她宠爱至极了。
“嗯,好好!”我点点头,可是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额娘,我先接您跟灵芸到我的京郊的一所别院先住下,别的事儿,我们随后再谈。”弘历见了灵芸也感觉很是亲切,灵芸唤了一声:“四阿哥……”惊了弘历一跳,弘历俯身碰了碰灵芸的额头道:“灵芸,你会说话了啊?”
灵芸点点头道:“多谢四阿哥当日救命之恩。”灵芸朝弘历微微俯身道,救命之恩?怎么从未听灵芸说过呢?“若非四阿哥让颂贵人带着灵芸出宫交给了额娘,灵芸早就死在紫禁城内了。”说着便跪地给弘历行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原来如此,我当皇后与淑妃当真如此大方让灵芸跟着我走了,不过跟着我更好,正好把我们一同杀掉,只是她们没想到我们的命如此硬朗,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快起来,快起来……你也受苦了。”弘历扶起灵芸道,那边泽类醒了过来,见了这么多的陌生人便有些害怕,跑过抱住我的腿怯怯地喊了声:“娘……”。
“额娘,这是……?”弘历疑问道。
我将泽类抱在怀中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泽类,快叫叔叔……”
泽类有些不愿意,弘历也惊讶道:“额娘,我唤您额娘,他也唤您娘,他该唤我为哥哥,怎么能够唤叔叔呢?”
泽类听弘历这么说,忙喊了一句:“哥哥……”他是弘时的孩子,理应唤弘历为叔叔的,怎么能唤哥哥呢?我纠正道:“泽类,要唤叔叔……不能唤哥哥!”弘历虽然不明白到底我为何要这样嘱咐,不过他该猜到是有深意地,故此没有追问。
“这些人?”弘历指着栓柱等人问道,他们只怕没见过这么大当官的,故此依旧跪地不敢起来。
“他们都是额娘的恩人,若非有他们额娘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你一定要帮额娘好好地安置他们……”如今是胤祥的丧期,弘历作为侄子想必也是去守丧,只怕不能离开京城太久。
“嗯,我知道了,额娘,为了掩人耳目,我会另外派人来接他们的,今儿,您先跟我们回去吧!”他言之有理,我便与栓柱、小六子、美霞、双珠四人告别,嘱咐他们不要乱走动,明儿就会有人来接他们了。
“四爷,您还是赶紧回京城吧!若是明儿早晨不能去怡亲王的灵前上香,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怪罪的,这边交给奴才就可以了。”高恒提议道,从京城到保定快马加鞭只怕也得一天了,他只怕得赶夜路回去了。
弘历点了点头朝高恒说道:“嗯,万事小心……”又与我告别道:“额娘,咱们回京后再细说。”说着便要转身离去,我唤住他道:“弘历,替我给你十三叔上一柱香……”
胤祥,我来了,我回来了,若是知道那一日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了,或者我该与你一同上京,要死咱们也一起死吧!
当夜,高恒准备了马车,先行带着我与灵芸、泽类前往京城,我的身子自然还是如此病病殃殃的,加上伤心过度,连日来的劳累,已然是精疲力竭,难以支撑了,好不容易可以睡一个安神教,便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我感觉这段子日子,我的神经一直都紧紧地绷着,如今好不容易是松懈了,于是身子跨了,精神一跨了,再也支撑不住了。
第二天晌午之时,我终于再一次踏入了京城,我已经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呢?当初离开京城时,我是昏迷着的,不知道离开时有多么的难舍,但是今儿回来了却感觉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这个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虽然我长出门,整日在府里或者在宫里,但是至少我知道我在这京城里,知道京城哪里的糕点最好吃,哪里珠宝最名贵,哪里的衣裳做得最好,总是有些熟悉感的。
“四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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